刘村正瞧着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真是吓得一激灵。
心里更加后悔了,幸而他今日反应快,带着礼物来赔罪。
不然,不光中州来的那位大将军把他生吞活剥了,就沈家这三个壮汉,也能把他给撕碎了。
停顿一刻,刘村正已经一脑门子的汗,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道,
“沈大姐是见过世面的,肯定不会跟我们这些乡巴佬计较。我今日啊,一是来给你家送老宅地契的,二是来给你家送田地文书的。“
“靠东夷山的那八亩地,本身就是划在你家老头名上的。现在你家老头虽不在了,但还有几个儿子不是。这些地契文书我已经去县上登记过了,你们拿着就行。”
“那我们沈家三门上的田地呢?”沈老太见刘村正不像是耍手段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询问。
三弟家的良田被二门上侵占不少,不知这刘村正打算怎么安排?
“你家三门上的田地文书也在这,我也一并要回来了。一共六亩,你点点。”
刘村正赶紧又从袖筒子里掏出另一张文书,下头落款写着沈桂铭,
“你叫三老头来摁个手印就成。”
沈老太瞥一眼那几张文书和地契都有官府印章,不像假的,便给老大使个眼色,去外头桌上叫沈桂铭。
沈桂铭这几日心情好,又有大嫂家接济,大夫给开的药也按时吃着,现下面色红润,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就连媳妇儿都跟着沾光,精神头见涨。
所以沈家霖去叫时,他缓缓起身跟着进屋了。
刘村正将田地文书递给他,沈桂铭虽看不懂,但上头的图还是认得的。
正是北地里,靠着东夷山的那六亩地。
早前一直被二门上霸占着,他家仅靠一二亩地存活。
今年麦种子还被二门上的掉包,到了夏收时节,根本没结多少麦子,除了交公粮,剩下的根本不够家里人糊口。
还好,他提前有预感,辟出来一块地种红薯,勉强维持着过冬。
“太好了,谢谢刘村正,谢谢大嫂。”沈桂铭在看到熟悉的田地文书又回到自己手里时,眼眶止不住的泛红。
沈老太见三弟情绪这般激动,原本对刘村正的不满也偃旗息鼓,
“既然刘村正来了,就请去外头喝几盅酒吧。我家老大前日去镇上买的高粱酒,听说味道还不错,您也尝尝。”
最后,她换做一抹笑脸,伸手请刘村正去外头坐下吃席。
毕竟他是村正,如今对方愿意冰释前嫌,沈老太万没有再闹僵的道理,便交代几个儿子,随刘村正一道过去坐下。
刘村正提着的心,总算放回肚里。随脚跟上的同时,用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还有身后几个年轻人,也是长长吐一口浊气。
沈桂铭小心将文书揣怀里,跟在最后头。
百十步外的树上,家志抻着头,瞧见刘村正笑嘻嘻的坐酒桌上,立马从树枝上跳下来,
摆手喊道,“走,快回去找老爹。”
“你看见啥了?”家海在打盹,被大哥一喊,差点从树上滚下来。
“村正给老爹穿小鞋,居然敢背着咱爹跑去参加大门上的宴席,他是不想跟咱家结亲了是不是?”
家志脚下生风的往家跑,全身上下写满怒气。
“哥,要我说,三丫头这事,咱爹干的不妥当。他怎么能给三家说亲呢?若是张财主和司户佐大人知道被耍了,他们能饶的了咱家吗?还有村正,他肯定也生气啊?”
家海在后头跟着,边走边唠叨。
但家志似乎没听见,继续加紧步子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