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虽多,但官道宽敞,大伙谁都不碍谁的事儿,各自往烽门关赶着。
那个柔然汉子极为聪明,一直走在离沈家文不远的位置。
不故意靠近,也不再跟沈家文说话,就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其他流民也都纷纷效仿。
沈家和许大夫家走在队伍最后头,周身很快围了一大圈人。
就连沈从南哥几个的身边,也有半大孩子凑近,偶尔递过来一个牛奶疙瘩套近乎。
沈老太不喜这等行为,交代孩子们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拿。
孩子们也都听话,谁都不跟外人闲谈喧慌。
偶尔馋了,沈长乐会快一步发现,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水果罐头,喂给几个哥哥。
当然,只是在夜里,大家都睡着的时候...
此次出行,沈家准备的行囊不少,特别是吃食。
但随着四周流民增多,且不错眼的盯着他家和队伍里的官爷。
几个媳妇儿及炊事官兵们谁都不敢再大手大脚做菜,只能给大伙做较清淡的食物。
如此做,主要是怕那些准备不充分的流民会上来哄抢。
而且刘大人说了,路上一定不能节外生枝,否则传到中州,大家都会被罚。
所以,之前在红柳林子里吃的堆尖儿肉,这几日再没出现过。
除了炒野菜,干馍馍,就是小米稀饭或红薯糊糊,顶多再加个咸鸭蛋或咸鱼干。
那十块一两重的金子和无忧公主的令牌、信,沈老太几乎和怀里的乐宝一样,寸步不离的贴身抱着。
沈长乐偶尔睡得过沉,侧身登个腿,小胖脚都会踹到奶奶怀里的金疙瘩,疼的她脚趾头红肿。
可她又不能哇哇大哭,令家里人担心,只能将小嘴嘬成三角形状,委屈的抖两下就算完事...
......
就这样,队伍又走了五六日,离烽门关越来越近。
周遭茂密的林子出现后,戈壁荒滩快要退不见了。
官道也越发平整。
不像之前,官路上都是草,且几十里地才有一个石头牌,上头的字歪歪扭扭,有时候根本看不懂。
现下,二里地就打有木牌,还很精致,描了鲜亮的朱砂,远远瞧着特别鲜亮。
周边鸟叫、鸣蝉也逐步热闹。
虽然天气依然燥热,但明显感觉水汽增多了。脸边吹过的风,带着清爽,鼻尖也不冒火了。
沈长乐睡饱后,喝了骆驼奶,之后就在奶奶怀里不安分起来。她扭着小脖颈,前后左右的打量。
虽然周遭还黏着许多流民,但双方都识趣,并未有人打破距离。
前头刘大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微风摆弄着树叶,好听极了。可鸟和鸣蝉叫过一阵后就减少许多,不免让人心疑。
沈长乐正琢磨着,耳边似有似无的传来可怕声。
“阿...爹...”她小身板一抖,莫名想让阿爹抱抱。
奶呼呼的声音跳到头顶,又钻入耳朵,走在骆驼身旁的沈家龙一下就咧开大嘴唇,乐呵呵仰头,
“乐宝咋了?饿了还是渴了?爹让你阿娘给你拿骆驼奶喝啊!”
说完,顺手就拍了拍前头走着的媳妇儿。
陶秀瑛不满闺女到现在都不喊阿娘,心里吃味儿。但闺女饿了,她又不能坐视不管,侧个身,将身上背着的羊囊水袋给接下来,打算递给婆婆。
沈老太正要接,谁知怀里的乐宝却打断她,“阿...爹...抱...抱...”
这下陶秀瑛更吃味了,原来闺女不是饿了,而是想让阿爹抱。
可见闺女这么可爱,她又气不起来,只是抿了抿嘴巴,嗔怪闺女是娇气包,又把羊囊水袋给挂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