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兴再次醒来,便是躺在毡帐里。
外头太阳依旧焦躁炙热,毡帐里虽然通风,可人一多,也没见得有多凉快。
阿娘似是忧愁,盘腿坐在角落啃馕饼和肉干。
不算齐整的眉毛恨不得耷拉到地底下去,压着嗓子抱怨着,
“哦呦喂~这漫地里的黄沙,撒时候才能走到头撒。老娘的小兴平时歪滴很,如今也给累晕了。”
天气太热,她把头巾取下后,脑袋四圈的碎发顺着汗珠全贴在脸上。
不听话的木簪也想偷个懒,抛弃了尾巴尖的枯燥头发。就这么任由它像个扫帚似的,高高翘在头顶,滑稽又搞笑。
沈从兴没忍住,暗笑了两声。
一旁的阿爹估计是太饿了,正大口大口吃着馕饼,就着水,肚子里灌了半饱才抬头,瞅了下四周睡着的家人们,小声安慰,
“努尔大叔说,咱已经穿越大半个沙漠,就快到走到头了。你赶紧攒点儿力气,吃完眯一会儿,下午还得赶路呢。”
“而且,刚刚许大夫已经来看了,说咱家小兴只不过是暑气打头,歇一会儿就能好...”
沈从兴感觉头还有些昏,不想再听爹娘嘀咕,又没啥胃口。
视线转移了其他地方,见奶奶正抱着乐宝安睡着。
叔叔婶婶,和仨弟兄,也都蜷在毯子一角闭眼休息。
特别是大哥沈从南,他估计是真累了,嘴巴里还鼓塞着肉块,就已经招来呼噜大神就坐了。
偶尔转个身儿,意识清醒些,再嚼两下。
好笑...
沈从兴喃喃。
爹娘不再说话,四周静了声儿,他也闭眼,再次睡去。
外头其他毡帐里,努尔大叔一家和许大夫一家也都差不多,都是各自吃了干粮,躺下小憩片刻。
此处是沙丘背部,毡帐又遮光,虽说热了点儿,但能隔绝太阳,不至于让大伙晒得头皮疼。
亚力坤因着担心沈从兴,在他毡帐外徘徊,见一家人都在里头,有些不好意思进去。
一直等到姆妈叫他给小妹妹挤骆驼奶喝时,他才折返回去。
......
周围静的出奇,除了呼噜声,便是微微沙风,和几只骆驼磨牙、打秃噜的声音。
沈长乐醒了。
从后半夜一直睡到刚刚,就连喝奶都是在梦中进行的。
所以,恢复了精气神儿,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晓得三哥刚才中暑晕过去的事儿,打算进空间找找药品啥的。
她记得那间实验室里,有她备用的药箱,就在试剂台下的柜子里放着。
摸进空间,沈长乐撅着小屁股翻箱倒柜。
快将所有柜子扒完时,才在最顶层的一排柜子里找见那药箱。
幸好她有长梯,不然就这不足一岁的小身板,靠意念都上不去。
沈长乐长吁一口气,抱着药箱,盘腿坐地上翻找。
叮呤咣啷一小阵,最后找见一盒藿香正气水。
看了日期。嗯,12个月后才到期呢。还可以。
收了药箱,她麻溜的从空间里出来,将藿香正气水全部倒进羊囊水袋里,跟清水搅浑。
这样大家口渴喝水时,就可以混着药水全部喝进肚里。
此下,三哥暑气最严重。
所以沈长乐直接抱了一个水袋,绕过阿爹的胳膊爬过去。
“掀...得...喝...匪...”她晃了晃三哥的胳膊,想叫他坐起来喝水。
却不想,毡帐就这么大点儿地,大家挨得紧。
沈长乐小脚丫没站稳,直接一屁股蹲在了阿爹脸上。
阿爹的胡渣好硬,隔着衣服都能扎的她莲藕小腿生疼。
昨天爬的那五十米,后来就将她的小手磨得红肿,害她干活都不利索。
现在肉乎乎的小腿还被扎。
真是可恶!
生气的沈长乐赶紧从阿爹脸上挪开,踉跄着坐在空隙处的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