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侄女。”
云衔燕朝着杨婆婆介绍道，这个称呼倒也不算她瞎说。
杨婆婆仍旧笑嘻嘻的看着沈舒窈道：“这姑娘长得真俊，看着就讨喜。”
听见杨婆婆的夸奖，一向好脾气的沈舒窈却突然臭着张脸，用手捂着鼻子，环顾四周，一脸嫌弃的道：“这么个破地方，是人住的吗，连我家猪圈都不如？”
闻言杨婆婆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凝固了下来，嘴角抽抽，呵呵干笑了两声：“屋子确实简陋了些，不过老婆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姑娘就放心吧。”
“哼，干净，这还能收拾出花不成，一股子霉味。”
云衔燕警告的看了沈舒窈一眼，不想当着杨婆婆的面撕破脸，压了压火气说道：“这孩子呀从小被她娘亲娇惯坏了，您多担待点。”
沈舒窈锦衣玉食的，云衔燕同她接触不深，她这幅大小姐的做派倒说得过去。
杨婆婆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沈舒窈也看出了云衔燕似乎有些顾及杨婆婆的。
趁他们说话间，走到了里屋，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将一张板凳擦了又擦，才百般不情愿的坐下。
大声的吵朝屋外喊道：“有没有吃的呀，本小姐要饿死了。”
这里也不是免费住的，杨婆婆也是收了钱的，所以每次云衔燕来她总是格外的开心，因为住两日给的银子够她一个人花销一两年的了。
年龄越发大了，也没力气早出晚归的去摆摊卖菜，好歹有云衔燕不时的接济，让她晚年生活不至于太过狼狈。
拿人手短，也不好真的同沈舒窈见气，杨婆婆重新堆起笑脸朝厨房走去：“各位先休息休息，老婆子，这就去做吃的。”
见人走了，云衔燕走到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不满的沈舒窈冷冷的说道：“你最好老实点，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不介意再次将你迷晕，省事了。”
“哼，”沈舒窈似乎丝毫没有接收到云衔燕挑衅的眼神，满是不屑的说道：“莫不是你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将钱财都花光了不成，住这么个破地方，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嘛。”
沈舒窈说得有些欠揍，不过钱财这个东西，对沈舒窈来说倒真的是伸手即来的东西。
“一身铜臭味，你那死了的娘亲倒是一点也不贪财，也不知你像了谁。”
云衔燕十分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俩人唇枪舌剑后谁也不理谁。
屋内一片寂静，杨婆婆端着菜进屋的时候，看见俩人赌气的模样，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了起来：“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的有点脾气也是正常，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锅里还有菜，马上就好。”
杨婆婆转身又进了厨房。
杨婆婆老伴前些年得病走了，唯一的儿子也在上山打猎的时候不慎掉下悬崖没了性命。
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所以每次云衔燕的到来，除了能解决她银钱上的困难，也是精神上唯一的寄托。
这么多年了，也真的将云衔燕当做了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怜儿没什么心眼，做事却还是机灵的，见气氛不太对，絮絮叨叨的给沈舒窈说了许多。
沈舒窈也就当无聊解闷了，认真的听着，不时提个问。
云衔燕年少时到潮州游玩，逛街与人打闹之时掀翻了杨婆婆的摊子。
那时的云衔燕虽年少轻狂，但没那么多心思，直来直去的，掀翻了别人的摊子，自然该赔。
一来二去的云衔燕也就了解到了杨婆婆家中的情况。
本想直接给她一笔银钱，杨婆婆说什么也不肯要，所以后来云衔燕每次来潮州倒都会歇上一两天，拿些银子当住宿的费用，杨婆婆才勉强接受罢了。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舒窈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
沈舒窈本是对着云衔燕说的，杨婆婆端着最后一个汤刚巧走进了正屋。
听了却第一个反对出声，道：“云姑娘这些年可帮了老婆子不少忙，连我这么个没人理的老人家云姑娘都不嫌弃，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姨母。”
这道汤已经是最后一道菜了，四菜一汤，虽都是些家常菜罢了，对于平时连肉都舍不得吃的杨婆婆来说已经是十分丰盛。
四个女子吃这些也够了。
四人落了座，杨婆婆自己舍不得吃，先往沈舒窈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没什么好东西好招呼你们的，尝尝老婆子的手艺。”
看着处处讨好她的杨婆婆，沈舒窈本动了恻隐之心，想了想还是强压了出去。
夹在碗里的红烧肉，那块红烧肉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沈舒窈将碗筷拂到了地上：“你吃过的筷子给我夹菜，脏不脏啊。”
杨婆婆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无助的看着地上的红烧肉，这可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东西，满眼心疼，恨不得捡起来吃了的。
但她却也没有发火，还是好脾气的笑着道：“是老婆子不懂规矩了，我这就去给姑娘换副碗筷。”
“不必了，”沈舒窈厉声呵斥：“都是些什么饭菜，清汤寡水的连我家狗都不吃。”
沈舒窈指着桌子上的碗筷道：“还有这碗脏兮兮的，叫我如何入口。”
说完一连串的话后，沈舒窈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当一个刁蛮小姐也不容易。
微微喘着气。
“啪”又是筷子摔倒地上的声音：“不想吃别吃，就饿着。”
一旁默不作声的云衔燕看起来也是动了火气。
云衔燕看着眼前的沈舒窈，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熊孩子气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些全拜沈舒窈所赐。
那筷子就摔在沈舒窈的面前，擦着她的衣角掉落，看得出云衔燕还是收敛了火气的。
早知如此的沈舒窈也微微吓了一跳，仍旧梗着脖子道：“不吃就不吃，我要洗澡，你快去给我烧热水。”
沈舒窈指着杨婆婆，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十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