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两声咳嗽声响起，怜儿立马止住了话头，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许的紧张。
沈舒窈转头看着屋门口站着的面具黑袍人，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用生硬的话语问道：“这位是？”
“安娘子忘了，这就是为您赎身的林公子啊。”怜儿见云衔燕来了，回完话后就退到了一边。
“哦……林公子，”沈舒窈重复着怜儿的话，好像记起了这么一个人，又继续问到：“林公子不是在城门口等我吗？”
“在下思之心切，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同安娘一起出城。”云衔燕换了一副粗狂的男音。
她走到沈舒窈身后，接过了怜儿手中的梳子，替沈舒窈梳着发尾。
在她的示意下怜儿退出了屋子并将门带了过来。
“思之心切。”沈舒窈像一具傀儡般任人摆布，机械性的重复着话。
嘴角微微勾起：“送我出城。”
明明是一张带笑的笑脸，却因为眼中不带丝毫情愫而变得有些诡异。
没有丝毫生气。
云衔燕没有放过沈舒窈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连她也纠不出什么错误，许是她想多了。
云衔燕弯腰，将头放在沈舒窈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最近城里不太平，安娘可要小心些，听说烨王殿下被人行刺，至今还没有醒过来，怕是命不久矣。”
说着话用手轻轻抚摸沈舒窈的脸颊：“更何况是安娘这么美的容貌，在下怎么放心，自然要时时刻刻护卫在左右才行。”
云衔燕握着自己腰间的匕首，只有沈舒窈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匕首会毫不犹豫的出鞘。
“嘶！”
沈舒窈倒吸了一口气，云衔燕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却听见沈舒窈道：“头发……林公子，你弄疼我了。”
云衔画直起了身，将匕首重新放了回去：“你可听见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叫我小心些，安娘知道了，安娘一定离那些坏人远远的。”
云衔画盯着镜子里的人像要透过沈舒窈看到更遥远的故人：“你伪装得很好。”
沈舒窈自顾自的顺着自己的发尾，回道：“林公子，你在说什么。”
“你的表情神态甚至回答的话都表现得无懈可击，但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因为我的靠近身体不自觉起的中疹栗，恐怕自己都没有察觉。”
沈舒窈眼中不屑一闪而过，见被识破了也不再装下去了：“那是因为恶心，你的触碰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终于恢复了语调的话语，听起来顺耳了许多。
下一秒云衔燕掐住了她的喉咙，没有再刻意压低声线，装成男声，又是那一副沙哑的不辨男女的嗓子，说道：“你不怕死吗？”
云衔燕的手忽的用力，沈舒窈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却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你……不敢……杀我。”
俩人对峙了半响，云衔燕却先败下阵来，沈舒窈弯下腰，一手扒着桌沿，一手摸着胸口猛烈的咳嗽。
半响才缓过神来看着云衔燕，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若是你们的目的只是杀了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将我弄到这儿来，还大张旗鼓想将我送出城，怕是在静安王府就恨不得将我一刀杀了。”
被戳破了的云衔燕身周的气压越来越低：“今日巡游的轿子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沈舒窈缓缓站起身来，半靠着妆台，因为今日这一身妖艳的打扮瞧着分外不同。
虽这装束已是极致的妖艳，但这艳冶与她的神色相比，似乎逊色了很多。
不再假装的沈舒窈比刚刚的傀儡美人更美上几分，眼角含笑俏含妖，美不胜收。
薄唇轻启缓缓说道：“这花轿我自然会上，还会好好的上，毕竟这路上这么多求救的机会怎么能白白浪费。”
“你敢。”虽看不到面容，但沈舒窈已察觉到云衔燕是真的动了怒。
“我如何不敢，你既然不能杀了我，总不能将花魁绑起来巡游，只要我能说会动，我就不相信一路上我找不到一个逃跑的机会。”沈舒窈半侧着脸看着窗外，勾人的双眸清波流转，含羞带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恨得牙痒。
云衔燕胸口肉眼可见的起伏，理智却告诉她要慎重，伸手虽能要了他的命，但牺牲了那么手下才换回来的人，如何能这么轻易死去。
半响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云衔燕也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你不会这么做。”
这么一句笃定的话，倒是将沈舒窈说得微微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疑惑的盯着云衔燕道：“对我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我为什么不会？”
“对你诚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你舍得燕景宣就这么白白死去了吗？”
听见燕景宣的名字时沈舒窈心猛的跳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既然只是昏迷不醒，而且有百里无殇在府上，应当不会有事。
百里无殇的医术沈舒窈再了解不过，就算是中了奇毒，解毒也不在话下。
云衔燕只怕是走投无路了炸一炸她，沈舒窈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不管你下了什么毒，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安全醒来的。”
云衔燕轻笑一声：“有百里那个老头在，本宫确实相信那些外伤，和毒药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随着云衔燕无所谓的态度，沈舒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让云衔燕如此有恃无恐。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燕景宣……
“毒药虽然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你想没想过你一个已死的人，是因何而重生的。”
沈舒窈第一次直视了云衔燕的眼睛，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语气有些不稳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种逆天改命的事，自然是要有些代价的，若是我猜得没错，燕景宣如今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了，加上昨日那么中毒，怕是还能活上一年就算她命大了。”
看着沈舒窈眼底的镇定被一点一点的瓦解，云衔燕心中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