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抚着霍时川的俊脸,孟冉冉看到他没有知觉,登时为自己机智而沾沾自喜。温暖的黄色灯光下,孟苒苒脱下衣服,又故意将这些衣物与椅子上霍时川的西服混在一起,接着凌乱地撒在地毯上。待地上任何人都能看出的痕迹,孟苒苒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一处固定,点开视频录制。随后,她仅穿着贴身衣裙,娇羞地伸手去掀开霍时川身上的被子,钻入他怀里。依偎在男人宽阔胸膛上,孟苒苒一直以来的梦想成真,心花怒放。庭院外,灰白的天际随着冉冉升起的骄阳,光亮洒满大地。医院急诊室内,许音醒来时,习惯性抬手拂开盘在眼前的几根秀发。手敢动,一阵刺痛与酸麻同时袭来全身,疼的她倒抽口凉气。下一秒,一只温热大手摁住她的皓腕。许音迷惑仰头,周翰青疲惫的俊脸逐渐清晰。环视四周,许音脑袋浮现坠海的回忆,稍微联系起来,便清楚自己被人救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坠海带来的身体挫伤,许音已领教过一回,对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觉并不奇怪。“我现在能出院吗?”
许音看到身上已经换成病服,但依然能嗅到一股海水的咸湿味道,难受地拧着眉头。周翰青为她的平静感到震惊,转头记起医生的叮嘱与猜测,刚为许音苏醒的喜悦瞬间沉落悬崖。“你稍等,我通知医生为你检查身体,进一步确认是否符合出院要求。”
周翰青安抚许莹,接着快步走出单人病房。许音眼睑微掀,扫了一眼床头的呼叫铃,又淡淡地闭眸假寐。不久后,医生替许音做了详细检查,并允许她出院护理。室内,护工协助许音换衣服。昨晚坠海所穿的礼服已被烘干,许音看了一眼护工手上拿的一套崭新套裙,明显是周翰青为她准备。指着袋子里的礼服,许音轻声道,“帮我换上这套吧,谢谢。”
护工诧异,不知许音为什么选择旧衣服,但不好多问,便安安静静地替许音换衣服。片刻后,许音把套裙撞入购物袋中,把它归还给办好出院手续的周翰青。“只是一套衣服,凭着我们的情分,你还跟我这般生分?”
周翰青没有接,眼底迅速滑过一抹落寞,又用清朗笑容掩盖,打趣着。许音眸光清淡,深谙周翰青是出于善意,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表态。昨夜,她迷糊间感到被人救出水面,后来又不清不楚地听到熟悉的呼唤。刻入血液中的嗓音,她不会认错,那是属于霍时川的。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看到周翰青。所以,救她的人是霍时川。许音并非因此就会原谅霍时川,或对他感恩戴德,有求必应。而是,她看到周翰青出现在医院里,又不辞辛苦地照顾她一宿,她最感激的人反倒是他。可惜,越是亲近,就容易让他人误以为是亲昵,暧昧丛生。趁着事态还没有发展到下一个阶段,许音认为她既然不爱周翰青,就不能令周翰青误解。“我的家产拼不过周总,但好歹为自己购置心仪的衣物的资本,还是有的。我不缺一套衣服,周总该把它送给属于它,欣赏它的美人。”
许音笑着把购物袋往前一推,轻柔举动,却是不容他人拒绝的坚定。周翰青无奈,唯有收下。身上礼服烘干,但许音仍觉不舒适。随后,她推掉周翰青接送的好意,独自订了专车回霍宅。医院到她个人公寓的路程,比霍宅要近许多。许音选择回霍宅,还有一层私心。毕竟霍时川救了她,不管如何,她该亲自向他道谢。除此之外,她不会答应他任何补偿要求。心里想着事情,许音脑袋愈发清醒。她记起霍时川的起居时间,猜测自己回到霍宅收拾妥当后,恰巧能碰上出门的他。清晨,遥远山头的一轮若隐若现的明月彻底消失。霍宅次卧,许音看准时间,梳洗后便出门。脚步停在主卧,许音微倚靠在走廊墙壁上等了十分钟,意外发现室内毫无动静。难道霍时川已经去公司了?带着疑惑,许音曲指,礼貌敲着门三下。凌乱的大床上,霍时川被敲门声吵醒,深邃黑眸睁开一刻,脑袋胀痛。摁揉着太阳穴,大手掀开被褥。看到满地混成一团的男女衣物,霍时川俊脸大变,迟疑发觉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衣服。仔细回想,努力翻找着相关的记忆,但他发现自己仅记得是景慕漓送回来,至于后面的事……他完全不知情。听到浴室传出的潺潺水声,霍时川浓眉紧拧,大步走到衣柜,取出深蓝色的睡袍。水声与敲门声相互交织,不断在催促他,令他愈发烦躁。五指插入碎发,郁闷地揉着,霍时川边快步开门。门开瞬间,许音的面容印入他的眼帘,俊脸再次呆滞。浴室里面的女人不是许音,那是谁?似对方心有灵犀,浴室门被打开,孟苒苒裹着一团雾气袅袅迈出主卧。身上套着与霍时川身上同款的浴袍,宽大的浴袍将她衬得身材愈发娇小诱人。“时川,你醒来了?我洗好了,还给你放好热水,你进去吧。”
孟苒苒双手用浴巾裹住湿漉漉的长发,仿佛身在自己家,自然随意,连软糯的嗓音都散发着舒适。透过半开的门缝,许音美眸扫过床脚半截浴袍,耳朵不停回荡着孟苒苒的声音。即便她早就知道霍时川与孟苒苒珠胎暗结,可此刻亲眼目击这一切……许音只觉脑袋被人用大锤,哐当哐当地敲击着,理智在顷刻被击溃。仿佛老僧入定,许音怔然地杵在原地,眼角不知何时滚落泪水,白色的眼球内爆满血丝。红唇微抖,许音拼命暗示自己要冷静,可在她抬头一刹那,手却不听话地,朝霍时川的脸颊挥尽全身力气。啪!清脆巴掌声骤然响起,孟苒苒似被惊吓,急忙扔下擦头的毛巾,赤着双脚跑向霍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