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着我作甚?这件事,明明就是你弟弟欺负我儿子在先,怎么,我打了你弟弟有错吗?”
王夫人有些怂地一边后退,一边强词夺理道。“小吉,王夫人是用哪只手打得你?”
江妙儿却并不理会王夫人。她大大方方地朝着那对母子俩走去。江小吉道:“算了吧,阿姐,夫子还看着呢!”
“我让你说,你便说就是。”
江妙儿却不管那些,再次往前跨了一步。江小吉瑟缩肩膀。“右……右手!”
“啪!”
只听得江小吉话音刚落。江妙儿的右手已经又快又狠又准地落在了站在王夫人身侧的王陵脸上。“你干吗打我儿子?”
王陵被打的一愣。王夫人见状,忙将儿子护在自己身后。江妙儿讽刺道:“既然王夫人没办法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今儿我江妙儿不介意代替王夫人,好好地教训下你家的小兔崽子!”
“你……”王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转身便朝着书院的夫子喝道:“您是这书院的先生,亲眼见到这悍妇在书院撒泼,难道,您就不管管吗?”
孙夫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江妙儿听到王夫人居然还有脸寻求夫子做主!她不禁好笑道:“王夫人,容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即便你家中是做地主公的,可这里是孩子们讨论学问的地方,不是什么腌臜的铜臭之地!在这里上学读书的孩子们人人平等!可你的儿子今日却利用家世,如此乖张跋扈的对待自己的同窗,将来,这般人物,难不成书院还能指望他拜相成才吗?”
“贱妇,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给老娘说一次?”
王夫人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的儿子不成气候。兴许也有心虚的成分在其中。可终究被人彻底道破时,心里还是难以接受的。江妙儿眼见着王夫人发飙。她却一脸从容,丝毫不惧怕。“我说你儿子跋扈,怎么,我有说错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王夫人。“你!好一个贱妇,好一个以多欺少。”
王夫人大概也自知理亏。她眼圈一转,兴致若是再这样与江妙儿理论下去,最终,她可能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于是,她马上一脸委屈地转身看向脸色暗沉的夫子道:“孙先生,您听听,这泼妇究竟都说得什么话呀!若按着她的意思,那岂不是说,您所教导的学生,没一个能成才吗?”
其余旁观的家长听到王夫人竟当众曲解江妙儿的意思,甚至还故意颠倒黑白!刘晖的娘终于是看不下去。她蓦然站出来。“够了,王夫人,你王家平日里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可我刘家却是一清二楚。”
徐大嫂见刘晖的娘都亲自站出来了。而她若是再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于是,徐大嫂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说道:“没错,孙先生,您千万莫要听王氏胡搅蛮缠!别的不说,便说王家每年收取的地租至少比别家多两成,不光如此,甚至,王家还要时不时地扣我们几袋粮这件事,我与刘晖他娘便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
“没错,俺家也是犀牛村的。那里人都知道,王家得罪不起。可若只是不好得罪也就罢了。这王家还时常要去家里白吃白喝……”……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借着江小吉被打这件事,那些来接孩子下学的家长们纷纷都不忿王氏所作所为,大家都站出来帮江妙儿姐弟说话。王夫人见状,脸色相当阴沉。王陵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白白被江妙儿打了一巴掌。没等书院的夫子发话,只见王陵当场便跳出来。他十分嚣张地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喝道:“哼,今儿小爷我就打了那个野种怎么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有本事,你们一个个都不要租我家的地为生啊!略略略,告诉你们,穷鬼就是穷鬼,永远别想要挑战富人的威严!”
王夫人原本还在等夫子做主。却是没想到儿子竟先一步跳出来放声。王夫人脸色顿时几度变化。然而,尽管她手速很快的一把捂住了王陵的嘴巴。在场众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在这一瞬间,直降冰点。“各位,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都冷静下来。”
终于,夫子叹口气,说话了。刘晖的娘却已经恨到咬牙切齿。“孙先生,我们都知道您是读书人,不屑与我等这般市井泼妇一般见识。不过,今儿我刘娘子还是要替江家姐弟说句话。”
“请讲。”
孙夫子无奈道。刘晖的娘当即便毫不客气地指着王家母子道:“今后,若书院还收留这样跋扈、不讲道理的混账玩意儿,我宁可把我家这臭小子带回去种地,不让他上学堂。”
“对,我也赞成。”
“没错,这等孽障,不配当孺子。”
……刘晖的娘发了狠,竟连儿子的前程都不要了,就是想要书院给个说法。江妙儿看着刘晖的娘,以及其他的几名妇人那满脸暗恨的模样。她心中猜想,大概这些人平日里没少被王家压榨。否则,今儿这种事,这些人大概情愿躲远些。而王夫人眼见事情竟转瞬逆行。她脸色突地变白。这会儿,为了王陵的未来,王夫人竟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的问题了。她当众便抓住夫子的袖子委屈哭道:“孙先生,您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把我儿子给赶出书院去!”
“哼,娘,你别求他们!我爹可是地主公!这些人若是真的敢把我赶走,我定要回家告诉爹去,让爹好好地教训他们!”
王陵还看不出事态严重。他撒泼地挣脱王夫人的钳制,目光恶狠狠地扫视在场所有人。孙夫人原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打算好好劝说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哪想,王陵竟是这般不争气。“哎,也罢!”
最终,夫子失望地转过身。众人只听得孙夫子语气斩钉截铁宣布:“从明日开始,王陵,你不必再来书院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