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让江妙儿得逞,二婶子明白,待日后老太太归西,许家几房分家产的时候,那老太太自然会向着最后照顾她走完人生崎路的一房。可之前这么多年来,她与老二可是兢兢业业,为了与大房争夺那点不多的家产,废了不少的心思。如此在最后的数月被许筠舟这小辈截胡……这事儿,二婶子怎么想都不划算。“够了,你们别吵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许筠舟,眼见着老人家喘气越来越急促,他心急地吼了一声,连帮老太太顺气。“阿奶,要不要跟我与妙儿一同住,您自个儿决断。”
许筠舟抿紧唇,对于许家内院的这些糟心事儿,他其实一直都看在眼底。可他也很清楚,老太太从来都不愿意自家内讧。因此,这么多年来,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被人如何说闲话,许筠舟从来都不曾在老太太面前多置一词。江妙儿发现老太太脸色变得不太好,内心不禁自责。哎,到底才刚刚穿过来,这前世遗留下来的霸总性子还是没能收敛!内心中忍不住地感叹。同时,江妙儿也用眼角余光,冰冷的扫了眼自私自利的二婶子。“呜呜呜,娘,您可不能这么对我呀,您要是走了,那老二回家来,还不得剥了我皮?”
二婶子一见江妙儿在许筠舟放声一吼之下,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于是,她眼圈一转,忙挤出两滴辛酸泪,径直扑到了老太太的床榻边上便开始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许筠舟袖中的手掌心一直紧攥着,不曾松下。“好啦,今儿先这样吧,筠舟,妙儿,阿奶有些乏了。”
耳边一直传来二婶子的吵闹声,许家老太太顿时烦得紧。她随手推开二婶子,抬起头,牵强地笑着,对许筠舟跟江妙儿笑道:“你们的心意,阿奶领了。”
“今儿也挺晚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这件事,便留到日后阿奶精神好的时候再说吧。”
“妙儿,你过来。”
交代完,老太太又脆弱地抬起手臂,朝着江妙儿招了招手。“阿奶,对不起,都怪我……”江妙儿赶忙走过去,扶着老太太。老太太并不在意,只是颤巍巍地将一个老旧的木头匣子从她的枕头旁边取出来,递到了江妙儿面前。“这翠玉镯子,乃是当年我嫁给筠舟阿爷时候,他阿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老太太像是回忆起什么好事儿,一脸的憧憬。“丫头啊,这东西虽然说有些寒酸,可毕竟意义非凡。”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抬起头,看向许筠舟,她的脑海不知想到什么,眼眶整个都红了,脸上的神情竟转眼间变得愧疚难当。“而今,老身把这镯子送与你,希望日后,你能好生照料我这苦命的孙儿,快些与筠舟开枝散叶!”
“……阿奶放心,我会的。”
江妙儿听到“开枝散叶”这四字,脸上莫名地顿了下。而后,她瞧了瞧许筠舟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终究,江妙儿还是不想老人家失望,她很快便应下。老人家脸上的惭愧马上舒缓开。“呵呵,好,好!那阿奶接下来便等着你与筠舟的好消息了。”
……接下来,许家老太太又让二婶子把江妙儿带出去,单独的与许筠舟在房间了说了一会儿话。时辰大约刚过亥时。许筠舟才顶着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从老太太的房间出来。江妙儿见状,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许筠舟走过去。“回吧,天色不早了。”
许筠舟感觉到江妙儿呼吸有些重。他知道,江妙儿肯定还在为之前的那件事自责。许筠舟便未等江妙儿开口,只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主动拉着她的手,朝着许家后院走去。“许筠舟,你慢点,小心脚下的路。”
江妙儿刚开始还有点害怕许筠舟会责怪她多嘴。哪想到,男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拉着她便往前走。许久,直到两人又回了院子。许筠舟才停下来,“哐”地一声,直接把江妙儿按在小院的院门上,呼吸粗重地询问她:“我想要与你生个孩子……妙儿,你……你可否愿意?”
“什……”江妙儿一愣!靠,这节奏未免太快了吧!“抱歉,是我唐突了!”
然而,还是没等江妙儿开口。许筠舟却又害臊地收回手臂。“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下。”
说完,许筠舟竟自顾地回了屋子。江妙儿:“……”她站在原地,嘴角狠狠地抽了下。“许筠舟,你想要跟我造小人,是因为你阿奶还是因为你喜欢我?”
随后,她朝着许筠舟的背影嚷了一嗓子。这大晚黑的,声音不断在许家后院回荡。可惜,无论江妙儿站在那等多久,许筠舟都未曾回应了。与此同时,困得趴在桌子上险些睡过去的二婶子,耳听房间传来了老太太的呼唤。她赶忙从桌子上爬起来。“嗯?死丫头人呢?”
揉了揉困乏的眼。发现江妙儿居然不见了!二婶子当时心里一惊,仓皇地冲进老太太房间查探。“已经走了。”
老太太年事虽已高,可这听力却意外得好得很。见到二婶子仓皇的进了她屋子,老太太咳嗽几声。浑浊的眼,不悦的瞥了下满脸骇然的二婶子,几乎一眼,老太太便看明白了,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已经跟许筠舟走了。“呵呵,原来是走了,您瞧我这,白日做活儿做得多,差点睡过去,倒是怠慢了筠舟与他媳妇儿!”
“哼!”
老太太眼角余光瞥见二婶子那一脸的讪笑,却是没挑破,只语气疲乏的吩咐:“把灯吹了吧,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
边说,老太太一边咳嗽。二婶子见老太太不愿意多言,又扫了眼她珍藏在枕头边儿上多年的木匣子内竟已经空空如也……一脸不甘的二婶子讨巧的应了一声。随后,她眼一眯,却是借着帮老太太盖被子的功夫,忽然叹了口气道:“哎,本来瞧着这丫头敦厚朴实,才帮筠舟娶回来的,哪想到,最近也不知道是怎地,竟变得越发水灵剔透,往后,筠舟眼疾若是好不了,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