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交代!”
将轮椅停在明萃苑的墙角处,凤盈双手环胸,一副凶煞的审讯样:“世间,地点,原因,有没有强迫白芷,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六亲不认!”
“盈儿,这般私密的事,二哥不好同你讲!”
虽然她表情凶神恶煞,但凤陟并不惧她,而是温雅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二哥没有逼迫她,待爹那边的事处理好,二哥自会三媒六聘将她娶了!”
“这么简单几句就算完了?”
白芷是她最亲的人,最贴心的女子,她将白芷安排给他虽生的撮合之意,可她没料到他行事会这般雷厉。一想到那个最贴心的人嫁作人妇,再无一个像她那般暖心,凤盈就跟自己二哥生了醋意。“小姐!”
白芷小步奔了进来,在瞧见她面上怒意后双膝一曲,作势就要跪下:“小姐莫怪二少爷,是白芷不该瞒着您,白芷……”抬手将她扶住,凤盈整张脸皱在一处,闷闷道:“你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搞得本小姐就像棒打鸳鸯的坏人!”
“小姐,白芷不是这个意思!”
借着凤盈的力气站稳,白芷抿了抿唇,低声道:“白芷打小侍候小姐,是小姐买下白芷,又教的白芷琴棋书画,白芷才能有今日,只是……白芷辜负小姐往日谆谆教诲,实在不敢将此事声张!”
小姐说过,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可她仰慕那温雅的男子,哪怕他并未许她正妻之位,哪怕她可能只是个通房丫鬟,她也甘之如饴。“本小姐教诲你什么了!”
凤盈都快被他二人气死了,可瞧着凤陟那般重视的模样,加上白芷略显丰腴的身子,凤盈不敢多言吓到她,当下只能兀自生闷气。“白芷,放心,盈儿她只是气我们没告诉她罢了!”
上前将白芷扶住,凤陟倒也没隐瞒,含笑道:“盈儿,白芷已经有了身子,虽然大夫说她身体底子不错,但我就是忧心,生怕她磕着碰着。”
他不告诉凤盈就是怕凤盈一时气昏了头。她处处为他着想,为白芷着想,但他晓得白芷对她有多重要,或许她希望他二人在一块,但绝不是这般迅速,超乎她的承受范围。“……”凤盈一瞬不瞬地看着凤陟,静待他的下文。“为兄既然心中有她,便会好好待她,若是哪一日她像你哭诉了,为兄愿任你处置!”
握着白芷柔软的小手,凤陟面色很是平和。“完了?”
凤盈瞪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小姐,此事不怪二少爷,是洛承安他……”白芷欲说些什么,只觉手上一紧,当下没再多言。“洛承安他怎么了?”
说到洛承安,凤盈这才想起,从进了府邸到现在,她都没瞧见寻灵的身影,当下心中越发迷惑。她离开洛阳的时间说多不多,但说少嘛,也足以改变许多事情。出了洛阳后,因着她走的道路不似规划好的那般,所以跟凤府这边断了联系,直到游宏图与野鹤先送解药回来,她这才重新与之联系上,只不过柳城戒严,她收到的信件也只是寥寥几句,无外乎报个平安罢了。“洛庄主与为兄有君子之约,为兄不能说!”
在凤盈几欲喷火的目光中,凤陟终是忍不住笑了,安抚道:“二哥还是你的二哥,白芷也还是你的白芷,现下你多了个小侄儿,不高兴吗?”
“哼!”
凤盈冷哼一声,显然还是没能消气,但瞧见白芷担忧的目光,神色终是缓和了几分:“这孩子,几个月了?是小子还是姑娘?”
“再过五日便两个月了!”
说这话的是白芷,她面上的笑很是温和恬静,还散发着一层她她读不懂的柔和光晕。“还不到两个月,哪能瞧出是小子还是姑娘!”
凤陟失笑,见凤盈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朝白芷的肚子飘去,当下也不点破,只是道:“你与白芷许久未见,想必有说不完的话,二哥就不再这打扰你们了!”
言罢,拍拍白芷的手背,柔声道:“我虽未娶你进门,但你亦是盈儿的二嫂,现下并无外人在场,凡事不必太过拘谨,注意好身子!”
“恩!”
白芷点点头,看向男子的神情亦是无限温柔。凤盈在一旁瞧着二人互动,心中五味杂陈。在出洛阳之前,白芷凡事必先惦记着她,可现下好了,他们二人的手像是胶在一处,好半响都分不开,白芷的眼底更是只有那温雅的男子。两人低语胶黏了一阵,凤陟终是嘱托完毕,依依不舍地离了明萃苑。“小姐!”
感受到凤盈炙热的目光,白芷还未来得极多言,便被她扶住。“二哥方才都说了,你有了身子,便该照顾好自己,别在这院中杵着了,先进屋坐去!”
凤盈言罢,扶着她朝屋内走去。一路上,她的眸光不曾离开白芷的肚子,现下白芷身子虽丰腴些许,小腹却是极平坦的,那里当真有个孩子窝在里头?真是不可置信。“小姐,奴婢的身子……”“什么奴婢!”
将她按在榻上,凤盈拿眼瞪她,不悦道:“记好了,你现在是我嫂子,跟二哥一样唤我盈儿,要不就喊妹子也行!”
“小姐,这样怕是不妥吧,奴婢……”“你再自称奴婢一声试试,你要是再说一次,本小姐就……就……”凤盈作势就要凶她,可思来想去拿不到好的威胁法子,当下手往门口一指,威胁道:“你要敢再说一次本小姐就揍二哥一次,你就掰着手指头算好吧,看我不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噗嗤!”
白芷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情绪也随之缓和。“二嫂,老实交代,你和二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盘问凤陟不成,凤盈打起了白芷的主意。在她目光的威胁下,不过须臾白芷就顶不住了,红着脸呐呐道:“元旦那日,二少爷带白芷一道放烟火,后又在花灯上题诗作画,那一瞬白芷觉得,觉得……”咬咬牙,素手相互交搓着,白芷几乎将脸埋入锦被中:“白芷一时看痴了,然后二少爷说的喜欢白芷,白芷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素手在床沿上轻敲着,凤盈神色万般变化,最后凑近几分,贴在她小腹上,语出惊人道:“所以你就在那日被二哥给睡了?”
“不是!”
白芷连忙摇头,就见凤盈瞧她的眼神变了几变。“小……盈儿……”“难不成是你睡的二哥?”
凤盈骇然,原来看着恬静温婉的白芷竟这般热情,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难不成她错怪二哥了?不是二哥把持不住,而是白芷没能把持住自己。“不……”白芷真不知该如何说了,她想表达的是她与凤陟并非在元旦那日发生的关系,怎到了小姐的口中就成了谁睡谁呢!“那你们二人究竟谁睡的谁?”
对于谁主动一事凤盈很是在意,如果是她二哥凤陟主动的,那就是二哥诱哄的白芷,她非得找二哥算账不可,毕竟将白芷交给他前,她可没答应他能睡白芷。但如果是白芷主动的……白芷怎么可能主动,她那般沉静的一人,处事心细理智,况且二哥被睡也不亏,还多了个孩儿。心中这般想着,凤盈打定主意,如果是白芷主动的她便不追究,如果是二哥主动的她绝对要和二哥好好算账。“小……”“恩?”
凤盈眉角一扬。“盈……盈儿,你莫要再问了!”
白芷羞得几欲找个地洞钻进去。“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摸着她的小腹,凤盈面上带着一丝懵懂。“是,是白芷主动的!”
白芷言罢,轻轻握住凤盈的手,她的手微颤,对于自己越逾的行为很是紧张。“为什么?”
凤盈扁嘴,闷声道:“果然世间的女子都爱口是心非!”
当初她将白芷送到二哥凤陟身边服侍,白芷可是不大情愿的,可现下竟然……白芷侍候她这么多年,她愣是没瞧出白芷内心如此火热。“盈儿!”
听得她这般说,白芷叹了声,红着脸道:“小姐或许不知,情这一事,男子憋忍是极其痛苦的,六王爷待您好,不说这些,但白芷晓得。”
末了,白芷顿了顿,又道:“白芷与二少爷两情相悦,自是不愿他受这般罪,况且二少爷已过弱冠之年,这般憋忍对他身子不好!”
“……”凤盈听得云里雾里,英气的眉揪在一处。“小姐,白芷自幼侍候您,知您不通男女之事,可……”虽觉这话说不出口,但白芷还是压低声音道:“六王爷与大少爷同年,按着年岁来比二少爷要大上两岁,您若心底有他,便早早嫁了吧,这么叫六王爷干等着,对他日后的身子也不好!”
“为何对他身子不好?”
凤盈面露迷茫之色,忽的想起慕容南宇隐忍的神色,每每二人举动亲昵越逾时,他额上青筋总是突突跳动,当下不由明白几分。见白芷面红得几欲滴血,凤盈心知这于她而言是难以启齿的,当下轻轻环着她的腰,踢掉绣鞋就这么枕在她身边,闷声道:“你若是觉得难以启齿便不必说了,陪我睡会儿,近日日夜兼程甚是疲乏!”
“是,小……”“叫盈儿!”
平稳地躺在她身边,感受着白芷身上发散出的宁静,凤盈紧紧闭目,脑海中回想着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