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血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病患,她家小姐的血岂不是要被抽干?“……”柳宗眸光一沉,手搭上自己的脉搏,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侯谷兰的诊断没错,他确实染上瘟病了,当是这几日频繁出入南城区所致。“柳御医?”
侯谷兰都快急哭了,那怪老头昏迷不醒,要是柳御医也染上瘟病,柳城内就没有可靠的大夫了,那些皇上派来的德高望重的老家伙根本不值得倚靠。“本官无碍!”
思虑良久,柳宗温吞却不失威严道:“此事你切莫在盈儿面前提及!”
“嗯嗯!”
侯谷兰忙不迭点头,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要是让她家小姐知道,只会增添麻烦。得了她的应承,柳宗当下轻松几分,徐徐道:“这时间越发紧迫了,谷兰,本官需要你的帮忙!”
“柳御医请说,谷兰定竭力而为!”
侯谷兰话落,就见他将手中医典直接撕成两半。“你……你……你你……”侯谷兰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可都是师父的心血啊,毕生的心血就这么叫他撕烂了,若是师父晓得此事必然会将他抽筋扒皮,五马分尸!“这半册医典你拿着,帮我标注上面的字!”
柳宗说着,从怀中掏出整理好的猜字,徐徐道:“你在旁边标注好,这样我看着也方便些!”
“……”侯谷兰还没从医典被撕这件大事中缓过神来,眸光落在那双犯事的大手上,眼珠一转不转。“谷兰?”
“好好!”
侯谷兰连声应下,抓着毛笔就开始认真翻阅。柳城内已有绿芽儿冒出,春日悄然降临,乍暖还寒,正是极冷之时。厢房内,二人在屋内燃起壁炉,手上各自抱着一个手炉,一面呼着冷气,一面认真翻阅着书籍。厢房外,凤盈身披狐裘,持一枝枯枝在手上狂舞。剑式变幻,破空吟啸,地上堆积的白雪被扬起,轻姿曼舞,洋洋洒洒而下。收剑,衣袍拢起,她抹了抹额角的汗,快步跨入厨房。厨房内干净得近乎清冷,没有灶火,没有炊具,没有果蔬,只有一个沙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和两个硕大的瓷碗。上前将沙漏拿起,最后一粒沙落下,凤盈眉眼轻展,晃了晃沙漏,颇为得意道:“这回时间卡得倒是极好!”
将沙漏放回原位,拿起瓷碗掂了掂,凤盈舒展的眉心忽的拢起,面上呈现纠结之色。她是不惧疼痛,可也不喜承受疼痛,此次鲜血的需求量更大了,也不知这瘟病再这般下去,她还能不能撑得住。“呼!”
轻轻吁了口气,握住匕首,那灼人的寒光没叫她心生畏惧,不假思索地,她抬手,在手腕上重重一划,鲜血翻涌而出顺着她肌理的弧度准确地落入瓷碗中。“呼!”
她的呼吸渐渐沉重,满眼的红刺激着她,叫她分外难受。一个瓷碗将满,她伸手去拿另一个瓷碗,忽觉有人靠近,当下心生警惕。“小姐!”
人未到,声先至,侯谷兰跳入厨房内,在瞧见满满一碗的鲜血后眼睛都红了,急忙奔上前,想拦住她,可手伸到半空中后又缩了回来,语带哭腔道:“小姐,快止血啊,小姐!”
“怎么是你,柳宗呢?”
相较于她的惊恐,凤盈就显得分外淡定,不紧不慢地点穴将血止住,而后手一伸,示意她包扎。“柳御医,柳御医说他不敢来!”
说完这句话,侯谷兰直接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帮她包扎:“呜呜呜,刚才谷兰还说柳御医是胆小鬼,可是……可是……以后谷兰也不敢来了!”
看到她流这么多血,却又无能为力,侯谷兰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医术白学了,完全没有值得自傲之处。“呵!”
凤盈低笑,垂眸看着她细致地为她上药,包扎,手微微颤动,但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小姐你还笑得出来!”
抹了把泪,侯谷兰看向那带血的刀子,用纱布将刀子拭净,而后把纱布揣入怀中,自言自语道:“不能浪费了,这个纱布可以拿来泡水给千龙大人喝!”
千龙大人是个好人,而且他也咳三次了,虽然这点血顶不上大用场,但能拖一刻钟那也是好事。“你呀!”
凤盈本是生她的气的,可听着这番嘀咕,心中只觉无奈。她还真当她的血是灵丹妙药,若真是这般有用,她也用不着一大碗一大碗地放血了!“小姐不生谷兰气了?”
平日里侯谷兰的脑袋不大灵光,但这一刻却机警得很,一下便觉出她语气的变化,当下眼中染上神采,兴奋异常地看着她。“还不快将药送下去!”
脸一绷,凤盈沉声道。“是,小姐!”
用托盘托着瓷碗,侯谷兰不舍地离去。“究竟何时才能找出那上上策啊!”
凤盈叹了声,方往前跨出一步,就见慕容南宇从外边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