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凌”一声,一只鸽子落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有一灰衣蓄须的男子佝偻着身子走出,布满锐光的双眸四下扫视一番,将鸽子抓住,取下上头信件,缓缓踱回屋内。一跨入草屋内,他便反手将门关上,背脊一下挺得笔直。草屋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宽不足五尺的小床,榻上静卧着一绝世男子,哪怕一身粗布青衫,亦难掩其灼灼之华。“爷!”
灰衣粗布的男子将信件递上,慕容南宇懒懒支起身子,将信件摊开,眸光一扫,面上笑意凝结。“她竟然遇到这档子事?”
手上用力,信件被揉捏成一团,随即被他丢到一旁。灰衣男子上前,将信件捡起摊开,面色亦变了变。看着榻上神色冷凝的慕容南宇,灰衣男子艰难咽了口唾沫:“爷莫要挂心,凤小姐能够解决好这一切的,您放心吧!”
“三皇兄做出下药一事,便说明他已不计手段了,如今他又买通凤府内最有野心的丫鬟红雪,怕是日后会有更多动作!”
思及此,慕容南宇忍不住摇摇头。哪怕她曾经历过无数生死,哪怕她踏在尸体之上成为降世修罗,哪怕她武功盖世,几近无人能敌,在他心里,依然是她最初惶然无助的模样,他终究放心不下她。“可眼下……”“咕咕!”
鸽子的叫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灰衣男子佝偻着身子再次走了出去。两只鸽子并排站着,其中一只歪着脑袋,在瞧见灰衣男子后飞到他的肩头。“咕咕!”
鸽子亲昵地啄了啄他的衣裳,待灰衣男子取下它脚上信件,便“扑凌”一下飞走了。“爷,是北疆的来信!”
入了屋内,灰衣男子激动地将信件递上。“陈旭三战三胜,退敌百里?”
只一眼,慕容南宇便来了兴趣:“这陈旭倒是个厉害的,只是没想到他成长这般迅速!”
“爷,陈旭挂帅出征前去过凤府!”
灰衣男子意有所指。闻言,慕容南宇忍不住笑了,眼底满是宠溺之色:“不过短短三场战役,盈儿竟摸透了拓跋清的秉性,经此一役,拓跋清怕是会更加痛恨盈儿!”
“爷,小的不明此事拓跋清如何得知?”
灰衣男子面露疑色,分外不解。“这般重要的事情,三皇兄自然会告诉他!”
移过烛台,将事关北疆的信件烧毁,慕容南宇面上笑意温润如初:“最多一战,拓跋清便会撤兵,半月之内他会同三皇兄里应外合,将本王置于死地!”
“爷,您既抓住三王爷这般多的把柄,为何不上报皇上,通敌叛国一罪便足以将他置于死地啊!”
他们此行最少还需两个月方能回府,可再过半个月拓跋清和三王爷便会联手,再不行动,他们可就要落于下乘了!“不急,不急!”
摊开另一封信件,慕容南宇面上没有一丝紧张,似已运筹帷幄,掌控千里之事:“三皇兄若是死了,下一个便是本王,本王还指着他多扛些时日,好为本王争取时间!”
“下一个不该是凤丞相吗?”
灰衣男子如坠雾里,哪怕跟了他家主子这般久,很多事情他仍旧无法明白。“本王和盈儿二人之中无论死了哪一个,凤丞相都会活不下去,比起刨出凤丞相这株盘根错节的千年老树,铲掉本王这棵二十几年的小树可就容易多了!”
将手头信件燃尽,慕容南宇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疼道:“三皇兄也太急于求成了点,他将此事做得如此显山露水,叫皇上发现了可不好!你,让千虎把证据收好,余下的全数毁去。”
“爷要帮三王爷?”
灰衣男子愕然,当对上他的眸后,又默默将满腹狐疑咽了回去。他们人手被分散,很多行动上已是不便,如今还要抽出人手帮三王爷把痕迹抹去,着实是在自找麻烦。可这是命令,哪怕他心中有再多质疑,他也要选择服从和相信自家主子,服从是他的天性!“照本王说的去做便是!”
慕容南宇言罢,以手支着身子,自个同自个下着榻上摆着的未完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