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但郑宝还是认认真真地一边检查货物,一边开始报价:“皮胎漆帽盒,两千。青白玉蟾蜍小摆件,一万二,近代铜观音像,四千五。老砚一块,三千……”
这郑宝每过一件古玩,都要仔仔细细地将东西再仔细过一遍眼。
杨枫目光一直往古玩中的那块砚台上瞥,一见郑宝给砚台报价三千,顿时露出喜色,忙不迭的道:“行,这些全都给我装起来吧!”
郑宝闻言一怔,不仅不去装古玩,反而狐疑地将那块老砚台重新拿起,仔细端详起来。
“老板,别看了。我赶时间呢!都给我装起来吧。”说着,杨枫推了推钟初晴,道:“别愣着呀,赶紧付钱。”
“哦哦!”
钟初晴刚要付款,便见郑宝抬手拦住:“慢着!”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杨枫一脸紧张的道。
“小子,出门没看日历,打我这捡漏来了?真当我老郑那么好骗!”郑宝掂着手中的老砚台,一脸得意的笑道:“上好的清代澄泥老砚,以前居然被弄得这么埋汰,差点让我都看走了眼!真亏你小子能瞧出这宝贝的底细来!”
杨枫一拍大腿,发出一声肉疼的叹息,道:“你这老板,眼睛咋就这么毒呢?”
“嘿!多谢夸奖!”郑宝陡然在自家假货堆里发现一个珍品,那心情相当于白捡了十来万,心情美滋滋的。
杨枫苦笑道:“算你眼力好!那这块砚台,现在多少钱?还是三千吗?”
“三千?你想得美!”郑宝一瞪眼,鼻子仰得比天高,提高音量道:“清晚期澄泥老砚,十八万,不二价!
“十八万!你怎么不去抢?”杨枫怪叫一声。
“就是这个价,你爱买不买!”郑宝得意洋洋道。
钟初晴大抵也看明白,似乎是杨枫捡漏失败了,于是伸手拽了拽杨枫衣角,问道:“杨枫大哥,那我们还买吗?”
杨枫纠结片刻,叹息道:“买吧,买吧。这块砚台,确实是好东西,买了也不亏。真是可惜……”
“哦。”钟初晴点点头,又指了指别的古玩,问道:“那这些呢?”
郑宝看到杨枫吃瘪的模样,更是开心。这倒腾古玩的人,大抵都有这么个毛病——靠自身眼力寻出一件宝物,有时候比赚了钱都开心!
郑宝心情正好,豪气地一摆手,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也懒得计较了,统一算你两万,加上这澄泥砚台凑个整!拢共二十万好了!”
杨枫勃然大怒,道:“老板你这可不厚道,我帮你白捡了个澄泥砚,赚了十几万。你还拿这些破烂货色糊弄我?你瞧瞧这青白玉蟾蜍摆件,就他么是汉白玉雕的,你也好意思喊它青白玉,要不要脸?”
所谓的汉白玉,听起来好听,但其实就是大理石的一个品种,常常被商家拿来骗外行人。
郑宝讪讪一笑,也不计较杨枫语气,反而摆手道:“行吧行吧,你也别气了!这些小玩意,我就当白送行了吧?”
“我要这些破烂有个屁用?”杨枫嘟囔抱怨一句,一边催促钟初晴付钱,一边不客气的将其它杂货收下。
郑宝见状偷笑一下。
待得钟初晴刷卡付了款,他又喊了个服务员,将这些古玩大包小包装好,特地喊了车子,帮杨枫把东西搬到钟初晴楼下,才满脸笑意的回去。
站在楼底,钟初晴见杨枫脸色不佳,不由安慰道:“杨枫大哥,其实能不能捡漏都没关系的。反正我和姐姐买古玩也不是为了赚钱,只要能买到好东西就行。而且藏宝阁那个老板太厉害了,咱们占不到便宜的。”
“嘿,谁说我捡不到便宜!”
杨枫忽然嘿地一笑,道:“快喊你姐姐过来!送给你家爷爷的好宝物,已经到手了!”
“啊?”钟初晴听得一愣,好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待得钟陌雪过来,三人围着古玩当中的一个瓷器。
“清雍正仿钧釉贯耳方壶,出自景德官窑。我之前听说你们爷爷最喜瓷器,那这个古玩,他肯定喜欢!”杨枫笑眯眯道。
“这个也是真品的古董吗?”
钟初晴一瞪眼,道:“可是……刚才杨枫大哥你分明说这是破烂货来着。值钱的只有那块砚台,我还以为你要让我给爷爷送砚台呢!”
杨枫嘿嘿一笑,道:“藏宝阁那老板精得很,卖东西的时候,每个货物都要仔仔细细过一遍手。我不把他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澄泥砚上去,哪能白捡这么个宝贝呢?”
早先杨枫一走进门,便用回溯能力把藏宝阁内的货物都扫了一遍,相中了这仿钧釉贯耳方壶。
只不过他藏了个心眼,故意在藏宝阁老板面前演了这么一处把戏。这才能把这宝贝糊弄到手!
钟初晴也是才反应过来,眼睛闪闪,望着杨枫的眼神满是崇拜,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什么方壶,不就相当于老板白送给我们了?杨枫大哥你好厉害!”
钟陌雪听得奇怪,询问了钟初晴一遍买货的过程,随后若有深意地的瞧了杨枫一眼。
“仿钧釉贯耳方壶?既是仿品,应该不会太珍贵吧?”钟陌雪沉吟片刻,提出疑问。
“这个瓷器,具体值多少钱?”
“呃……”
杨枫面色一僵,被钟初晴问倒了,只能干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真的,也肯定很贵。”
杨枫的回溯能力,只能观看古玩诞生至今的历史。至于这宝贝在当前市场值多少钱,那他是真说不准。
“没关系,我去找人问问。”
钟初雪行事果断,带着二人直接开车来到石城一处偏僻的古玩店。
杨枫双手抱着装了仿钧釉贯耳方壶的箱子跟在后边,抬头打量一眼,见到店铺牌匾写着“堪奇铺”三个大字,店铺里面也不算大,布置倒是错落有致,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堪奇铺内,一个七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拿着放大镜盯着面前一幅字画仔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