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霭放大那张照片，一眼便认出那张照片是之前陆安冉手机摔镜头前那张——她和傅知南勾肩搭背的照片。
没想到她一个无心之举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事。
“周总。”宋京霭起身向周刻颔首，“今天的事让您失望了，这个合作不如等我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后我们再谈。”
周刻跟着起身：“没事，合同为你保留，你先处理。”
宋京霭道了“谢谢”，跟陈如歌说了几句抱歉，转身离开。
陆安冉看了眼她背影，拎包跟上。
“宋京霭，宋京霭……”
宋京霭走的快，没理她。
“宋京霭。”她快跑两步，在宋京霭上车之前拦住她，“你现在相信不是我害的你了，对吗。”
宋京霭凝她，“你还想要陆识则手机号？”
她退回踏进车门的一条腿，挺直腰低眸与她对视，“一起生活十年，他是什么人，你不明白？”
“明白。”陆安冉声音淡，“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清楚，只要你在，他不会轻易听从家里安排订婚。”
“那你真是太抬举我。”宋京霭上车，扬长而去。
“冉冉姐，回去吧。”于理理见宋京霭走，立即立到陆安冉身后小声道，“涛哥找你还有事。”
陆安冉转头看她一眼，转身朝自己车走去。
-
宋京霭去了jy的大楼，穆潮的助理在楼下等着她，见她车来，飞快迎过去给她拉开车门。
“霭姐，公关部那边已经在紧急处理网络上的评论，您不用担心。”
宋京霭轻轻颔首：“多谢，穆总呢？”
“楼上。”助理引着她上楼，“您一定没吃多少东西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宋京霭点点头，跟他去穆潮办公室。
前脚踏进办公室，她脚步滞住，“你怎么在这里？”
周曜为点点身前餐盒：“过来吃东西。”
宋京霭坐他身旁，慢吞吞拆着餐盒，“你俩还挺形影不离。”
“我的醋你都吃？”穆潮笑着揶揄，“那你家大医生医院里小姑娘一茬一茬的，你不得开个醋厂每天喝。”
周曜为斜睨他一眼。
“我吃什么醋。”宋京霭轻嗤，“穆总叫我来什么事？”
“签你啊。”穆潮拿出一份合同摆她手边，自己坐进她对面的沙发，“柯染一会儿到，先看合同。”
宋京霭伸手去拿合同。
“先吃饭。”周曜为打断她，“一会儿还得回去照顾阿姨，别饿着自己。”
宋京霭哦一声收回手，扒拉两口饭，伸手去翻合同。
五年。
有很大的自主权。
包括付给柯染的违约金。
条条款款，细致且宽容。
宋京霭没想过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思考片刻才瞧向穆潮，“穆总给这么好的资源，不怕我赚不回这些钱？”
“不怕。”穆潮淡然的笑笑，“畏手畏脚算什么大男人。”
“那就等柯姐来了再谈。”她安静下去，低头继续吃饭。
柯染来时带着晏挽。
穆潮见她也来了，默默别开眼睛。
晏挽没看他，径自坐下，拿过合同翻阅。
半小时后，晏挽合上合同看向宋京霭，“挺合适的，你什么想法？”
“柯姐呢？”宋京霭看向柯染，“有什么想法？”
“我ok。”柯染拿着自己合同扇风，“也不是谁都能一夜成个富婆，穆总也签了我，那我就把工作室先关了，一心辅佐你，等你大红大紫，我也有个招牌能单干。”
宋京霭点头：“那我签了你可别后悔。”
“我后悔个毛线。”柯染笑笑，低头摆弄手机。
宋京霭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大名，等穆潮助理把合同拿走，她看向穆潮，“穆总还有事吗？”
穆潮摇头，起身：“你回你家，我帮你送朋友。”
“不用。”周曜为截断他话，“我送挽挽回学校，霭霭放心。”
穆潮：“……”
宋京霭瞧穆潮一眼，又瞧晏挽一眼，挽过晏挽胳膊率先往外走。
周曜为跟上。
京大研究生宿舍没有门禁，周曜为和宋京霭把人送到后，在楼下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才离开。
离开时，晏挽拉住人胳膊说：“我没课的时候去看了看南竹，情况还好，她这边你放心。”
宋京霭抱抱她点头，“穆潮骚扰你告诉我，别瞒我。”
晏挽笑了笑：“算不上，路上小心。”
她等她上车，目送黑色汽车离开才转身上楼。
途中。
宋京霭窝在副驾驶休息，头偏在车门上，眉心轻蹙，看着睡得不怎么好的样子。
周曜为按下音乐键，等轻缓的曲子淌出，他往她腿上搭了个毯子。
宋京霭掀开疲累的眼皮，偏头看他，“今天住我家吗？这么晚回去不安全。”
“这样好吗？”他轻声问，目视着前方的黑暗，眸中夹带着一些笑意。
宋京霭嗯一声，偏回头继续休息。
约莫二十分钟，周曜为的车停到胡同口。
两人下车往微微昏暗的胡同里走。
忽然，一片不明物体朝宋京霭泼来。
“乖乖……”周曜为猛地拉过人，转身挡住泼来的东西。
宋京霭被他猛地一拉，人撞入他怀里，瞌睡虫全数被消灭，手里的粘腻感让她更加清醒。
“没事吧。”她把人拉到暖光路灯下，自上朝下检查他的情况。
见他后颈有流淌而下的不明物体，她赶忙伸手给他擦。
“没事，油漆而已。”周曜为握住她手摇头，“回家再处理，以后让你助理随时跟着你。”
宋京霭点头，拉着他快步往家走。
到家，炽白灯光下，宋京霭才知道泼油漆的人有多险恶。
干涸的黄蓝色油漆凝固在周曜为的黑色短袖上，后脑勺的头发也未能幸免，若是她被泼上，怕是这段时间都没办法再去剧组，若是这样，可想而知，网络上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会演变成什么样。
“这头发怎么办呢？”宋京霭立在他身后，指尖捏着他凝固在一起的头发，眉头皱起。
周曜为单手拎掉上身僵硬的短袖，偏头看了看镜子倒影，“没事，剃了就行，凉快，你回屋休息，我洗澡。”
宋京霭点头。
浴室水声响起，宋京霭坐在客厅沙发里等着他，脑海里回想着最近以来发生的事。
“宋小姐。”钱姨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轻声喊。
“怎么了，钱姨？”宋京霭压低声音问，怕吵着宋琳休息。
钱姨摇摇头，指了指厨房，“宋姐让我给你们留着饭了，让周医生吃些，房间也收拾好了，周医生的衣服在衣柜里，宋姐说让你别怪她自作主张，早些休息。”
宋京霭蓦地一滞，点点头。
钱姨又叮嘱两句才转身回房。
宋京霭望了眼宋琳的房间，心里紧张的情绪蓦地松开。
她给周曜为拿了干净衣服，又抱了一床薄毯放床头，才去厨房给他热饭。
浴室水声停，周曜为顶着板寸出来，本就凌厉的轮廓更显锋芒。
氤氲水汽聚成珠子缀在他逆天的睫毛上，平添几分慵懒。
宋京霭端着饭菜转身，见他跟个大爷似的立在厨房门口，挡着她去路，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有事？”
“你很贤惠。”周曜为淡声评价，接过她手里东西，“容易吃亏。”
宋京霭撇撇嘴：“谁乐意伺候你。”
“用不上你伺候。”周曜为轻手轻脚进入她房间，坐到那张尘封已久的书桌前，“去休息。”
宋京霭哦一声，躺进被子，静静的注视他，半晌，她打了个哈欠，拍拍左手边位置。
“我先睡了。”
周曜为嗯一声，关掉主灯，只留桌上一盏台灯亮着。
不知多久，宋京霭感觉到身旁下陷，下意识往那边靠了靠，觉得热，又翻回来抱着床边睡。
周曜为偏头凝她安静无害的面容，展开长臂搭到她枕头上，左手把弄着手机。
周娴：「人抓到了，跑掉一个，是傅知南的私生粉，已经开始撒网找。」
周曜为简单回复一个“嗯”，余光见女孩往自己这边慢吞吞的靠过来，关掉手机，放平身子等她自己钻回来。
夜深人静，相拥而睡。
-
宋京霭是被床头接连振动的手机吵醒的，伸手去摸，没摸到却碰到一只干燥温凉的手。
她眼睛掀开一条缝，嗓音懒懒：“这么早走？”
周曜为点了下她眉心，等她眼皮又阖回去才小声说：“上次会诊那个小姑娘情况恶化，临时会议，我去医院，一会儿你助理来喊你再起。”
宋京霭“唔”一声，继续翻回被窝里沉睡。
周曜为给她拉拉被子，拿着她手机离开房间。
寂静的小阳台。
电话接起。
“宋京霭！你至于为了躲我家都不回！”
“还在睡。”周曜为淡声打断那头的怒意，轻飘飘的，“陆总不觉得现在这种行为有些可耻？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呵，”陆识则嗤一声，语气夹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第三者？你怕是没资格跟我提这三个字，小人。”
“嘟——”周曜为直接按了挂断，随手关机，离开。
约莫八点，周娴到，宋京霭正陪宋琳吃早餐。
宋琳见她来，扬着笑招手：“娴娴来啦，一起吃。”
周娴道了“谢谢”，坐宋京霭身旁，拿出一张通告单摆她手边，“霭姐，后面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