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绚烂的五彩光芒从星空深处射来,它们洒在帝皇级战列舰高耸的建筑上,身披战袍,手持圣剑展翅向前的天使雕像沐浴在光芒中,那面庞上星辰在闪烁着。 星光闪耀在宏炮的炮管上,就仿佛蒙上了一层沙砾,高耸的光矛炮管耸立在宇宙的光芒中,仿佛通向天上的通天塔一般,将一根宽大的阴影投落下来,它在战舰侧面的宽阔甲板上留下了长长地影子。 那影子从停在这里的雷鹰之间穿过,它们静静的矗立在星光下,在绚烂而夺目的光芒中沉睡着,整条战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名机仆从甲板上走过,将它长长地影子拉长在地上。 他一步又一步的僵硬行走着,走在星光下,腹部长长地软管被光芒透过,其中的液体闪烁着光,那张呆滞的面孔上,那双空洞的双眼似乎在星光下活了过来似。 爱森斯坦站在雷鹰边看着他,他坐在雷鹰放下来的舱门上,布满皱纹的脸在星光下仿佛年轻了不少,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坐在山阵的机库中,仰望星空,思考着那万千银河中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很喜欢望着天空,那时泰拉的天空永远都被雾霾笼罩,他必须爬的很高,和那些自己连名字都已经忘记的儿时玩伴一起爬上教堂的高塔,从雕像间钻过,抓住屋檐爬上高耸的顶端。 在那里漆黑的天空上闪烁着无数的星星,他们会给他们取名字,那是爱森斯坦还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对那未知的星空只有最美好的幻想。 他想象着,在宇宙的彼端,当他仰望着那颗星星时,那里也有另一个孩子也在仰望自己,长大后他才知道,那些星星都是最炽热的恒星,最灼热的太阳,在上面根本没有生命。 再大一些,当他加入战团,第一次搭乘战舰进入星空时他才知道,那片寰宇间没有梦想,没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仰望彼此的孩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敌人,仰望望去,满目皆敌。 但爱森斯坦还是会仰望星空,并不是因为幻想,而是一种渴望,就算知道那里有无穷无尽的魑魅魍魉,但爱森斯坦还是想要去那星空中看看,寻找那也许永远不存在的星星,在那上面,会有一个孩子在星空中眺望他。 他在战斗中也会望着天空,相信那孩子正看着自己,他赢得胜利,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那个未曾谋面,也许也永远不会见面的孩子。 爱森斯坦看着那机仆,看着他的双眼,那被切除了脑叶的无魂面庞上,似乎有了灵魂,他停下脚步望着机库外的漫天银河,眺望着远方。 那会是那个孩子吗?就像泰拉上的那个,仰望着星空,最后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他一起进入了宇宙。 “爱森斯坦,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爱森斯坦的思绪,他从想象中抽离出来,朝那人看去,他身上穿着的动力甲在星光下闪烁着,肩上批着灰色的狼皮斗篷,那是他们军团独特的象征。 在都斗篷之下,那头狼永远在咆哮,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永远奔驰于太空之间,将属于人类原始的怒吼与咆哮带往那地方。 “奥拉夫,老狼,你没睡?已经很晚了。”
爱森斯坦坐在雷鹰舱门上问,他手中握着一本书,奥拉夫走了过来,“没有,我来这儿看看银河,它总是让人看不腻。”
“是啊,它很美,就和许多年前人类第一次跨入宇宙时一样美,引诱着我们飞向它的深处。”
爱森斯坦感慨的叹息道,望着那远处星云的深处,那就好像一片沙洲,在遥远的月光下闪闪发光着。 奥拉夫坐在了爱森斯坦的身边,他瞥见了爱森斯坦手里的书,“但我们也会想家,飞的越远,对家的思念就越深。”
奥拉夫伸手靠近那本书,爱森斯坦也没有拒绝,主动的将那本书递给了奥拉夫,后者打开翻阅起来,那上面有着许多的图片,插画或是照片,泰拉皇宫的高塔,壮丽的城市楼宇,太阳在荒漠上升起,金色的晨光刺破黎明前黑暗的第一缕晨光。 老狼翻看着那本书,手指抚摸着拿一张张照片,很美的照片,拍摄他们的人是个真正的摄影大师,他将泰拉最美的一瞬间永远的留存在了图片中,让那美丽永不消逝。 “泰拉还是那么美,我许多年前曾去过一次,那时我只是一名牧师新兵,我很荣幸,得到了赏识,并被送往泰拉接受灵能者的训练,我在那里呆了许多年,至今,王座的光辉也在我的心中存在着。”
“我很幸运,相比起许多灵能者而言。”
奥拉夫欲言又止,将话语停在了喉咙里,仿佛那是什么禁忌,某些永远不该被提及的事。 “那里是很美,我在那里长大,我的骨髓里流淌着泰拉人的血液,他们说那是最纯净的人类血脉,我们也引以为豪,但我并不是在冒犯你的故乡,兄弟。”
爱森斯坦道歉道,向奥拉夫点头致歉,但后者却露出了微笑,合上那本书,望着星空,仿佛要在那万千星星中找到他的那一颗。 “我知道,许多人认为芬里斯是个残酷的世界,但那里的雪原养育了我,正如所有的芬里斯人都不会忘记它,我也不会,我永远记得那片白色的雪原,对我而言,那就是全宇宙最美的地方。”
“我不会忘记狼牙堡,不会忘记那高耸的山峰,我当年跨越冰雪,通过试炼成为了天空战士,但我不会忘记养育我的人,我的母亲,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正如我的氏族一样,我不会忘记他们,如果我忘记了,我也就迷失了。”
“奥拉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思许久之后,爱森斯坦低声问,奥拉夫则点点头,“问吧,兄弟,如果我能答上的话。”
爱森斯坦拿回了那本书,看着上面的图片,泰拉的高耸尖塔,怀念那金色的城墙,高楼,墙壁以及喷泉,王座的光辉,在喜马拉雅山山顶闪烁。 “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回到芬里斯的雪原上,你会选择回去吗?抛下一切,只为回到兄弟中去。”
奥拉夫沉默的看着爱森斯坦,睿智的老狼看出了兄弟表面冷静之下,内心所潜藏的纠结与苦痛,但他并未直接指出,而是望向那深邃的银河,芬里斯的野狼坐在雷鹰的舱门上,遥望着那不可见的家园。 “我想回到那白雪皑皑的芬里斯,再一次的站在雪地上,再一次,与我的部族兄弟们在宴会大厅中共饮,一起去打猎,在夜晚时坐在火边讲述彼此的精彩故事,在那北极光中眺望先祖的殿堂,但我不会回去,帝皇给予了我的身份与使命,成为一名天空战士不仅是一项荣誉,更是一份责任。”
爱森斯坦沉默了许久,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抚摸着书上的山阵号修道院,照片中的山阵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下,与黎明一起冉冉升起,“就算是真正兄弟的召唤吗?血脉的召唤。”
老狼听罢望着星空,两名老战士坐在一起,一起坐在那雷鹰的舱门上,眺望着无垠的寰宇宇宙,什么也不用说,他明白。 机仆在前方走动着,从那沙洲般的星光下走过,脚步声回荡在两人耳旁,“我该怎么做?老狼,我该如何选择,帝皇给予我的使命,我的责任,我该去哪里履行他给予我的身份。”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兄弟,我知道。”
老狼摁住了爱森斯坦的肩膀,向他点头,“我也曾做出选择,在其他兄弟需要我时,面临抉择,但我响应了血脉的号召,狼群在呼唤我,而我决定回应他们的声音。”
两名老战士互相对视,星光照耀在他们之间,透过那光辉他们对视着彼此的双眼,“但无论如何,无论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你都是我永远的兄弟,这一点不会改变,它是铁律,就像是太阳一样无法被改便,虽然你生在泰拉,我生于芬里斯,但时间与空间不能讲我们隔阂,我们的血管中流淌着一样的血,无论在何处,无论在何地,血脉将我们相连。”
“谢谢你,兄弟,能与你成为血脉兄弟,是我永远的荣耀。”
“那也是我的,兄弟。”
爱森斯坦也摁住了老狼的肩膀,接着他站起身来,沐浴在那星光下,眺望着远方的星空。 爱森斯坦离开了,走在星光下,在那片星光的沙洲上逐渐远去,“你做出抉择了吗?兄弟。”
“还没有,我需要询问一个人。”
“那会是谁?元帅吗?”
“不,不是他,而是我们共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