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不放心,怕女儿会有什么后遗症,让她多住了几天的院,沐小小没有拒绝。她一天的话并不多,除了叫一叫爸妈,基本上没有说过什么话。这也令沐严安更加自责,若不是因为小小是他的女儿,劫匪也不会绑架她,他可爱的女儿也不会变成这样。如今,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补偿女儿,离开病房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去公司,要立刻知道,那几个劫匪的判刑,就算判不了死刑,也要让他们一辈子不能出来。沐小小没去问他们在忙什么,因为她在原著里已经知道了,即便最后她没要被玷污,但那些绑匪并不止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如今落网,他们做过的事情,死十次都不为过。宋婉宁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想起原著里的沐小小,这个时候因为难以接受这种心理带来的痛苦,打算去天台上自尽。她在这个病床上躺了三天,伤已经好了,身体也快躺麻木了,便也想出去透透气。夜幕降临,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那天台能够透透风了。正好,她也想看看,那个把原主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主究竟长什么样。当她踏上天台后,看了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来或者是时间不对,便自顾自的走到了天台边上,俯瞰着楼外的繁华,以及车水马龙。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炫目的霓虹灯在夜里闪烁着。这是她上辈子从未见过的风景,她的人生,只有枯燥的专业书本以及实验室,如今真正看到了那些小说书中所描述的画面,心里除了恍然,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起伏。“这世界很美对吧。”
一个男声从黑暗中响起,沐小小下意识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见她没有说话,那声音又问她:“你也得了不治之症吗?”
沐小小想起来了,这是书中,男主对她说过的话。“没有。”
沐小小回答道。循着声音,她把目光定格在天台的一处不起眼的空地上,躺着一个看上去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黑暗里,她没能看清楚他的脸,也仅仅只能看到,他那一双在夜空以及霓虹灯的照耀下,璀璨的眼睛。“其实你知道吗,人最无力的不是死亡,而是无法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死掉。”
书中的男主也这么说过,而那时原主沐小小的回应很激烈,她想到了一直疼爱自己的家人,心里非常痛苦,虽然舍不得他们,但却一直不敢直视自己。原主当时大骂少年什么也不知道,没资格对她说教,蹲在地上独自哭了好久,直到听见少年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少年站在她面前,给她递来一条手帕道:“好好活下去吧,至少,你还有选择。”
在少年离开后,原主在天台上坐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宋婉宁发现原主不见了,发动所有人找好不容易在天台上找到昏睡过去的原主。就是怕她寻短见,于是找了催眠师,帮她隐去了不好的记忆。但原主仍是记得,她生病住院的那个晚上,有个温柔的少年,曾经给过她安慰。直到她出院那天,才终于找到男孩所在的病房,也终于是知道了少年原来叫凌风。沐小小走到少年身边坐了下来,她的声音很轻,但少年察觉到了他转头去看她突然道:“你想明白自然是好。”
沐小小却语气淡淡道:“别误会,我并不是来跳楼,病房太闷,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她的状态看起来也和正常人无异,少年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你经常做这种事吗?”
她问。“什么?”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在问什么。“没有,今天只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清冷,其实能感觉的出来,这个少年并不是平易近人那一款的。沐小小坐在天台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几乎聊到了半夜,少年问她,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她会怎么办。沐小小想了想,回答他道:“过好每一天,然后顺其自然。”
这是她的活法,既然知道自己快死了,再怎么胡思乱想,也只是徒增烦恼,倒不如在剩下的日子,以平常心过好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眼睛依旧璀璨如星。沐小小知道男主有个病母,他在医院,可能也是因为母亲生病住院,心情烦闷才出现在天台上的。沐小小不会安慰人,也没打算安慰这个将来有可能害她众叛亲离的男主。午夜的晚风还是很凉的,虽然她穿的病服是长袖,但并不厚,在天台上坐的久了大病初愈的她也有些顶不住。她站起身对少年道:“回去吧,夜凉别感冒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自己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少年就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道:“要是不嫌弃的话,你用这个吧。”
沐小小拿着手里被塞下的手帕,柔润的布料即便是不用眼看,凭借着手感也能辨别的出它价格不菲。看来就算是她改变了故事情节,但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原点。“谢谢,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我今天什么也没带,有机会补给你。 ”她翻了下口袋,空空如也,自己什么都没带。然而少年却伸手从她发间,把她固定发间的发夹取了下来。“怕你忘了,我先拿这个抵着。”
沐小小无语,这话就好像生怕她会跑路似的。当沐小小回到病房,刚好查房的护士也来了,所幸是没有发现她离开过,不然可能要闹个人仰马翻。一夜浅眠,第二天,沐小小很安静的把宋婉宁带来的补汤喝完,看着还是沉默寡言的女儿,宋婉宁心疼极了,抚着沐小小那苍白的脸对一旁的丈夫道:“老公,要不我们还是把小小接回去调养吧,在家里散散心,也总好过在医院里闷着。”
沐严安正有此意,点点头看着沐小小,并柔声道:“小小,我们回家治疗,好不好。”
家这个字,她并不陌生,她前世也有个家,只是那个家永远只有她自己一人,有人等她回家,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