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濒死体验,与上一次是不同的。
因为苏浅浅发现,自己有了不舍。即便现在被他如此对待。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面目清冷下来:“你告诉我,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在某一时刻真正相信过我?”
薄时言没有第一时间应她,视线在她脸周扫视,发现她的皮肤愈发透明白皙,整个人苍白秀美,眼神里分明有了几分破碎感。
这种破碎感在前几日还丝毫未现,怎么今日这般凝重。
他眼中的冷意更甚,大腿将她的腿夹在中间,禁锢住。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程肖打算什么时候接头,什么时候逃走?”
苏浅浅嘴角一嗤,冷笑不语。
他抓住她的唇角,紧紧捏起:“你很会藏,也很会演,但刚刚我都看到了,明明心事重重,却还要在我面前卖弄风情,何必呢。”
“那你此前的温柔种种也是演的么?”明明知晓他的心思,她仍旧反驳式的问他。
“什么演不演的。”他沉沉呼出了一口气,将她的唇角捻捏起来,戏谑的笑,“没听过逢场作戏?”
越是隐忍愤怒,就越是沉静。
他紧紧注视着她,看着她微怔皱眉又似黯然的样子,她愤然拍他手,被他攥握在手心时的挣扎模样。
他听到她若有似无的讽刺:“跟谁都能逢场作戏,你还真滥情。”
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快意,他将她稳稳制于身怀之下,笑得恣意。
“所以,你听话一点,我可以多在意你一点。”他抚摸着她的脸,丝滑如绸,让人舍不得放开。
却听她又道:“那你可亏大了,为了捧我场,直接砸了程肖的后路,我看他回来,多半是来报复你的。”
他撩起她的发,环在指尖,手指捻得极重,语气意味深长中透着威胁:“报复我没关系,抢了我的女人我便要百倍奉还。”
苏浅浅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重新恢复冷静,“所以,你不想我离开你?”
男人浮浪似的语调,颇有些冲击力,“我不会放开,因为你逃不掉。”
“那为何不肯爱我?”她终究是想听,想着事到如今他还会说出什么来,抗拒到什么程度。
他面色却是一怔,环抱的姿态松了些,似乎也在配合着思索这个问题。
半晌才淡淡看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这些?你是我正大光明的薄太太,老夫老妻了。”
她噙着几丝笑腔:“老夫老妻什么时候不讲爱了。”
他挑眉,亦是低低笑了:“都说了逢场作戏。”
“薄时言。”苏浅浅重新声明,“我现在没跟你开玩笑,你不必因为吃醋就耍小孩子脾气激怒我。”
他眸色沉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成年人,还要什么爱情。”
意料之中的回复。
苏浅浅道:“那你娶我,真的只是因为看中了我这个猎物?”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微皱起眉。
“给了你荣华富贵,给了苏家名誉和财富,甚至给了你该有的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将她重新压在胸膛里,眼里有积压的怒意,“就算是交易,这也大大超出预算了,苏浅浅。”
她嗤笑了声,没说话。
心中暗想这最后五百心动值,短短三天是别想赚到了。
彻底死心吧。
“你从始至终,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么?怎么,现在更贪心了?”
他将她放下,起身迈步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她,声音冰凉:“你不爱我没关系,咱们彼此彼此,多的我也给不了。”
苏浅浅自始至终低着头,眸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水雾。
她没抬头,不想被他看到。
对她自己来说,这样的苏浅浅过于不冷静了。
薄时言走后,她度过了最后安宁的两天。这两天他没再来,甚至一个视频电话也没有。倒是门口的保镖又增了两个。
第三天一大早,苏浅浅就打开了系统位面。
离自爆只剩下几个小时了。
昨天已经跟薄夫人约好,按照原计划行事。
今天她按照往常吃了早餐,身着家居服,在花园里散了会步,然后拿着几本书上了楼。
两个佣人正在各自擦洗洒扫,也没有理会楼上的一举一动。
保镖们轮值换岗,比哨兵都敬业。
苏浅浅想着,一定是薄时言特地交代过了的。怕程肖真找来带她私奔。
离自爆只剩一小时时,苏浅浅去了暗道的飘窗内检查下方的袋子。
这几天没有下雨,袋子上除了露水,还算干净。
她今天精神尚可,一直抚着小腹,抚慰着小生命。
她不会做忏悔祷告,也不懂佛偈,临终前只能给自己一方关怀。保佑自己能成功走出这个笼子。
还有四十五分钟。
苏浅浅看了一眼腕表,走去露台观望,远处的专用车道驶来了一辆车。
她心中一喜,起身迎人。
薄夫人来得很及时,谎称老宅有急事,将所有保镖和女佣们都支走了。
苏浅浅只是象征性的在家居服上加了一件黑色大风衣,什么都没拿,因此没有引起薄夫人的怀疑。
准备好之后,薄夫人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对方技术部门远程关闭监控程序。
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苏浅浅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
她早前计算过,走到海边,快步行走的话只需要二十分钟。
时间上,还算充盈。
待她要离开时,薄夫人把两个保镖配给她,让她上车。
苏浅浅想着,既然plana成功了,那到了前面路口,她就可以借口下车,说自己想到海边透口气。
“路上慢点。”
薄夫人吩咐着,在目送苏浅浅上车之际,门外大道突然有超跑飞速朝大门口驶来。
她吓了一跳:“言言这时候怎么回来了?”
她一转头,没想到苏浅浅已经下了车,捧着小腹快速朝别墅里走。
她没多想,先朝自己儿子迎去。
没想到儿子下了车,一下子绕过她,几乎是跑着去追人的。
她连忙拉住:“言言,你听我解释。”
薄时言转身,面色阴寒至极:“这事我回来再跟你算,现在我要马上抓到她!”
薄夫人连忙去追:“只不过扫个墓,言言你至于这样对浅浅吗?”
男人突然顿住脚步,冷冷转头看母亲:“当年你要是多长个心眼,也不至于被别的女人算计。”
薄夫人身形一僵,彻底顿住。眼看着儿子的背影凉凉消失在眼前,久久挪不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