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实在没想到薄时言会来这一招。
她看着,随即又把唐宋喊了进来,“薄总受伤了,把他私人医生找来。”
“我现在血流不止,再不包扎就要死了,死了你负全责。”男人脸不红心不跳,指责也是掷地有声。
苏浅浅不看他,视线只瞟向唐宋:“他说死了你负全责,快,给他上止血粉。”
唐宋双目圆睁,嘴角一瘪,莫名觉得自己背了一个大冤锅。
然而想动手,自家老板非硬着气性,把胳膊高高扬起。
程肖嘴角笑意开始变得若有似无,看着两人的互动,莫名觉得心口烦闷不适。
“时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男人被苏浅浅的态度噎到,但见有人不满,眉眼一挑,冷勾着嘴角,“怎么了,我对自己人无赖,不是很正常么?”
“可没见你对薄董这样撒娇过。”
薄时言脸色又沉下来,手一攥,鲜血从他指尖溢出。
他故意在程肖面前一晃,“现在可是人命事故,要我一口咬定你是来生事,曝光出去,你猜星河的股市会下跌多少?”
程肖嘴角笑意消失。
“薄时言,以前知道你格格不入,现在觉得你真就像苏浅浅说的,是个疯子。”
男人嘴角勾得张扬,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苏浅浅。
像是一种挑衅,“她说得对。”
以为她顶多给个冷脸,没想到她直接起了身,走去门外大喊:“薄总割到手指了,你们谁来帮包扎一下,最好带他去医院缝针,事办的好,明天就升职加薪。”
一总裁办的员工,不论男女资历,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来了办公室门口慰问。
薄时言沉着一股气焰,没率先发出来,像是都凝聚在眸子里。
“苏浅浅。”
“嗯。”她眨眨眼,“咋?”
男人捏了捏眉心,见程肖把经纪合同拿出来,率先在空白合同上签了字,给足了苏浅浅面子。
随即又朝薄时言道:“她的解约金我会先垫付。”
“你还是舍得下资本。”薄时言脸色阴沉难测,手上的血珠子依旧在滴个不停,很快他脸色开始苍白。
他转头看向苏浅浅,见她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要有表示的样子。不由从衣兜里抽出烟盒,叼起了一根烟。
唐宋见情形不对,连忙拿起止血药粉,要上前涂抹,却被他一手阻拦。
他异常坚韧又桀骜的挺坐在沙发上,逐渐苍白的脸色让他的瞳仁更显得深沉漆黑。
“薄总,您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后面的话,他没敢多说。
总不至于说失血过多而死。
要说濒死,可能还不至于,还能撑会。
也许薄总也这么认为,所以才这么有把握的想掌控在座屋内所有人的心思。
以一种危险的偏执的状态,让他们先有个恐惧的心理准备。
他视线直直凝视着苏浅浅,像是想从她眸中捕捉到另一种类似担忧的紧张的一丝注视。
但实际是,一丝也无。
“你真要这么做?”这种质问,有些不容置喙的反向意味。
潜台词有警告的意思。
苏浅浅知道薄时言一贯的秉性。
什么都想掌控在自己手心,若是面临失去的危险,便会以极端的方式处理。
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对自己狠。
“你死了正好我也轻松了。”她缓缓说着,不知是调侃,还是漠然。
男人面容依旧沉静,只是眉角青筋开始凸显,双眸灼人得厉害。
一旁的程肖也没想到苏浅浅现在对薄时言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他嘴角笑意又渐渐泛荡开来,“也别这么说,时言的命金贵,可关乎整个燕城的经济命脉。”
苏浅浅不置可否,整张表情慵懒,却又透着漠然。八壹中文網
“也对。”她点头,“本市的杰出精英,贡献太大了。”
“薄总,公事公办吧,我想要另寻出路,你也别揪着不放了,再这样下去,你的高岭之花人设可要崩了。”
薄时言阴冷着眉角,笑出了声:“你以为我真在乎这个?”
苏浅浅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偏头迎视他。
“但你要想想,你要是死了,整个燕城最占便宜的会是谁?”
男人眸色一厉,呼吸沉到了谷底,那只血手因为更紧的蜷住,而渗出更多的血来。
他整只手像是弥漫在血雾之中,更衬得他整个面色冷白到令人发憷。
越是怒火滔天,越是沉静难测。
他以一种睥睨难言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穿透。
唐宋很少能感受到这样骇人的低气压。
饶是他一言不发,饶是他目光沉定,却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人一手捏碎。
不知过了多久,气氛逐渐放松下来。
他嘴角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行,我答应你。”
说着,把那只血手递到唐宋眼前,示意他上药粉包扎,又把张秘书叫进来处理后续解约事宜。
一切进行得顺利,他整个人没有丝毫犹豫,一根烟又半含在唇间,行动间十分果断。
而这边一处理好,程肖的签约程序立即无缝连接跟上,生怕薄时言再有反扑的机会。
一切都处理好后,程肖笑得灿烂无比,朝苏浅浅伸手:“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合作愉快。”
苏浅浅手一交握上去,就被薄时言一手生生拍开。
“上下级关系而已,有必要搞这么亲密?”
“时言,现在你好像没有资格再管她了。”
“不,我还有。”男人从茶几上摸过打火机,叮的一声利落点了火,眯眼猛嘬了一口,朝苏浅浅勾起一丝轻笑。
被点名的人没接这一茬,突然站起身来,将合同收到了包里,“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她说着,朝门外走。
“苏浅浅。”薄时言厉声喊住,“你去哪儿?”
她转身:“你管得着?”
“你是觉得我不敢公开?”
“那你试试。”她看了一眼程肖,挥了挥手,“回见。”
当晚,苏浅浅约了柴凌去喝一杯,庆祝她恢复自由。
两人在一家清吧碰头。
柴凌说想要换个环境,索性嗨一把。
选的地方位置还算隐秘,两人在一处昏暗的卡座里坐着,看着周边男女说笑,一边浅酌。
“我点了你跟我一起去,程肖同意了。”
柴凌失笑:“也好,我现在都害怕薄总找我喝茶。”
两人正说着,突然走来一个黑衣保镖。
“苏小姐,我家少爷请你过去玩。”
苏浅浅顺着视线望过去,对面角落一处卡座里,有一男人朝她招手。
这公子哥她见过,是曾和薄时言一起在酒吧混的纨绔子。
这场景异常熟悉。
熟悉到,那晦暗角落里同样坐着一个隐在晦暗里的神秘男人,而他手中也戴着黑色皮手套。
苏浅浅冷笑一声:“不去,除非他们来,记住,叫他们都绑上黑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