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精神病院灯火辉煌,人头涌动,比开演唱会还热闹。
夜深了,一部分粉丝住进了临近的宾馆,还有一部分粉丝比望夫石都坚挺,非蹲在院门口不走,保安无奈,只得随他们去。
一个人气爆棚的公众人物,做出这样的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苏浅浅听着门外值班医生和护士的聊天,神色不由一紧。
谁能想到薄时言会留宿在这家精神病院里?大费周章,只为了找出他的未婚妻。
而未婚妻为何躲着不见,也是个令大众感兴趣的谜。
这样的新闻,盘踞了当日的一整版头条,连新闻记者都在通宵出稿加班。
值班室内,陈医生今天跟同事换了班,看着窗边揉着太阳穴边想办法。
见苏浅浅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又虔诚的吃着他刚从外街买来的热乎乌冬面。
她眉目平静,淡定得跟修仙似的,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看看你惹的祸事,你居然好意思吃这么香。”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给医院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医者仁心,她的确开始了动摇。
陈医生观察了一会儿盘踞在楼下花园的几辆专车,终于放下了百叶窗帘。
他叹息道:“薄时言在大众面前是很冷静沉着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偏执。”
“嗯,不止于此。”
苏浅浅漫不经心应着,端着大口的塑料碗给自己灌面汤,碗口覆盖了整张脸。
陈医生挑眉:“还有什么?”
她没再回答他的疑惑,吃饱喝足后,撑头懒懒看向手机。
心想,若是现在联系柴凌会怎么样?薄时言一定对她实施了威逼利诱。
联系苏家人就更不行了,一秒见光死的那种。
沉思片刻,她还是决定再等等。
陈医生已经煽动了其他医生的情绪,想必院长也给了薄时言一定的压力。
薄时言何其精明,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估摸着明天就会离开。
想通这一切,苏浅浅拒绝了陈医生让她去值班床睡的建议,径自躺在了拼接好的长椅上。
“已经够麻烦你了。”她双手枕头,一双如水的眸子惬意又平静。
陈医生怔怔看了会,直觉他应该重新认识这个女人。
她就像个神奇的套娃,很难察觉到她最深的一层到底是什么。
这一夜,苏浅浅睡得半沉半浅,硬实的凳子让她腰膝酸软,翻身都困难。
但一翻就能看到窗外的聚光灯盘旋四射着,把整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她知道,那是薄时言刻意的警告。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主动回到他面前,以狼狈求饶的姿态。
但她偏不如他的意。
很快便是清晨,唐宋来到保姆车上找薄时言汇报最新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仍旧昨天的一身西装,连领带都没有解下。
笔挺又工整,浑身透着精装的优雅。
此时他坐在后座上,一手撑头,靠着窗户,闭着眼,似睡非睡。
不吃不睡。
老板这状态,已经可以修仙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猜测到,老板对苏浅浅,不管是厌恶,还是其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执念。
听到动静,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院长已经召集了所有医生开晨会,连休假的医生都喊来了。”
男人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我们的人已经在会议室周围布控了。”
薄时言没去理会唐宋为他买来的早餐,径自下车,去了监控的大专车。
在会议室内的保镖们,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自己手中的摄像头,企图让薄时言看到整个会场内所有人的面孔。
薄时言看了会,突然眯眼,“之前苏浅浅来过这个医院,她主治医生查了吗?”
唐宋指了指画面角落里的年轻男人:“是这位姓陈的医生,不过他说没见过苏浅浅。”
男人交握的手势一紧,嘴角冷冷一勾:“他的话你也信。”
另一边,苏浅浅坐在楼道的台阶上,身旁是那位指路的嬉笑少女。
“姐姐,我昨天表现好不好?”
苏浅浅摸了摸她的头发,“嗯,你真棒。”
“那我以后也可以进娱乐圈吗?”少女一眨不眨的天真看向苏浅浅。
“最好不要,要是遇到帅哥哥那样的人,他可能会像伤害我那样伤害你。”
少女不解又不安的睁大眼:“哥哥会杀了你吗?”
“不,我会把他反杀。”
两人说着,听到从安全门内传来嘈杂声。
推门一看,走廊里全是人。
几个保镖簇拥着薄时言走到医生办公室,而另一个保镖的身边,是随行的陈医生。
苏浅浅暗道不妙,连忙跑过去。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人群里静静观察着。
薄时言侧身,不知在陈医生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倏的面色一白。
但陈医生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让薄时言紧紧皱起眉,面容平静又诡秘。
很快,一保镖得到授意,对围在外围的看客大声道:“有谁注意到陈医生身边最近跟着什么人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摸了摸嘴角,像是极力隐忍着燥怒之气,立时起身离开。
一群保镖也随即跟上,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
苏浅浅站在护士站转角,不由挑眉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男病患突然举起了手。
“老板,要是我说了,能拿到悬赏金吗?”那男人怯生生,又满面期盼。
薄时言一手插兜,微微转头,眼里并没有任何期待。
此时电梯门开启。
那男人害怕这一行人离开,不管不顾的大声开口。
“我昨天不小心看到,有个长得不男不女的医生,吩咐给你们指路的那小姑娘故意捉弄你们!”
闻言薄时言瞳孔一缩,骤然转身,疾步朝那男人走去,“是谁?指给我看!”
那男人身子一缩,“老板,那网上说的悬赏金的事......”
薄时言眼里迸发出火花,“说了就全都给你。”
苏浅浅还未来得及逃走,就被一个颤巍巍的食指直直指着自己。
那一刻,她看到了那男人眼里的愧疚、哀求和癫狂。
“对不起,我被追债追得快活不下去了!医生,你行行好,就承认吧!”
那男人眼泪直崩出眼眶,又指向窗外,“要不然我只能从这医院大楼上跳下去了!”
在这医院里住院的病人,是绝不能受刺激的。
苏浅浅蓄势待逃的脚步生生定住了,像被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八壹中文網
而她一抬眼,就见薄时言如火如怒的眸子紧紧的沉沉的,如同锁链般的,绑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