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言上身是浅色居家服,裤子是黑色运动风,白色条纹相间,与室内的柔和灯光相得益彰。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上时不时翻着纸页,动作认真。
许久,头也没抬,只自顾说:“你自己去冰箱拿吃的。”
她没动,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单人沙发上,视线望向窗外,主要看着对面她住宅房的方向。
对面是老宅楼,窗户也不大,灰暗暗的,很不容易察觉到什么。
若不是一早就调查好,也不会这般从容不迫。
“我不饿,也不渴。”
她自顾在室内转悠,环伺着四周的装饰,连带着家居布置。
清冷简欧风,通体色调明亮,一些晦暗的颜色夹杂其中,半明半暗,像极了他的两面派性子。
她走进卧室,见颜色更为灰暗一些,布置也简单得多,只有一张床和床头柜,床上没有被子,床单上一丝褶皱也没有。
空旷得让人心中生怵。
他根本没睡在床上。
一个人,连床都不睡,到底睡在哪里?
她视线四处逡巡着,在即将打开洗手间的门时,突然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吸。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去,见薄时言倚靠在门框上看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也不出声。”
他环胸好整以暇的扯唇,“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被吓到。”
说着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关上洗手间的门。
苏浅浅默不吭声,任由他的动作走在他后背。
他的气息,他紧紧握住她手的触觉,都被她感受着。感受之后,脑子里想起了一些废料画面,不由心跳剧烈起来。
她脸颊微烫,深呼一口气后,被他拉着坐在了沙发上。
他赤脚盘腿而坐,拿起一瓶红酒,在她面前倒了小半杯,递给她。
“我不喝酒,我想回家了。”
“睡我这。”
苏浅浅挑眉:“睡哪里?”
他眺望自己的宽阔大平层,没在意她探究的目光,“只要你想,睡哪里都可以。”
他挑着眉角朝她展臂,“包括我的臂弯里。”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
她哼笑,正要狠骂一声,被他一把拽进胸前,臂弯一勾她脖颈,呼吸便缠上来。
有了经验,他倒显得更放肆起来。
落地窗前,就这么明目张胆搂着她,作势要吻她耳垂。
“喂。”她心中警铃大作,瑟缩般从他胸前移开,目光沉沉看着他。
“叫一声老公听听。”他亦是沉静稳健,只是嘴角那噙着的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像钩子般挠她心神。
她冷笑:“没结婚呢,你已经算是违法了。”
他挑眉:“那就去警局亮证据,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摆出来,看看谁有罪。”
“算你狠。”
“夸赞老公是个美德,我允许你每天都夸我。”他一臂又强势性的勾上来,将她身形往他身怀一带。
“......”
苏浅浅很不适应,哂笑:“你有多少优点,让人每天都能找到新的。”
在上一世和这一世里,她从未和男人腻在一起这么久。
她挣脱不过,浑身僵硬的用着力,分析着他接下来要使的路数。
男人的味道和声音,是荷尔蒙的集聚地。
薄时言,是荷尔蒙中的荷尔蒙。
室内寂静无声,耳边都是男人一张一弛的浮浪般的呼吸声。
要命。
身旁的男人一手勾着,手掌轻轻摩挲她肘腕,像是在抚玩自己喜欢的玩偶。
像是要把她抚得乖顺安静,从此只听他的话。
“我的优点全都大众化了。”他嘲讽似的一笑,手上劲道重了些,“所以你要挖掘我的新优点。”
“优点说多了,人容易变得骄傲自负。”
男人嗯了声,淡漠的眼角里有一丝红血丝,揣着一丝真挚似的问她:“你觉得我骄傲自负吗?”
他刻意隐忍压抑,但苏浅浅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悲怆。
“骄傲是你,自卑也是你。”
可怜是你,可恨也是你。她心中腹诽着,到底没说出口。
其实伤害一个人很容易。
只要盯住他在乎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就行了。
“说的好。”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抱起她的身子,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苏浅浅没反抗,看着他主动开了那扇门。
“我家有两个浴室。”
“一间是我洗澡的。”
“还有一间呢?”她顺着他的话,看向浴室里的装饰。
“我睡觉用的。”
门里的装饰,让她眼前一亮。
这间“浴室”通体构造是一览无余的浴室风,空间大小只有主卧一半,设施除了以浴缸为床,周旁基本都是他少年时期的一些物品。
从儿童时到少年时期,一一规整排列在四周木架上,另一侧是满框的书架。
看着十分充实又温馨。
衣帽间就在隔壁,以一张门为间隔,是满柜的黑白衬衫和各类高档西装,玻璃柜里则摆放着各类精致名表。
门里的世界,倒像是他穿越回青少年时的时空胶囊和梦幻世界。
他还停留在那世界里,一直不肯出来。
苏浅浅没说话,一直四处环伺着。
“怎么不说话了?”薄时言一只手点她的额头,声音淡漠。
“你有你的喜好,不便过问。”
他唇角浅浅一笑,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将她抱坐在房间一角的小木马上,摇动了木马。
“如你所见,我确实是个变态。”
“留恋过去的东西,一切的美好和黑暗,都深刻印在脑子里。”
见她没说话,眉头又是一紧。
他神色莫定,又看向她眼睛,“害怕吗?”
他总是喜欢问她这句话,好像真怕了才对他胃口。
“你说呢?”
苏浅浅觉得在他面前,假话会一直被戳穿,要么不讲,要么全是真话。
反正,她也装累了。
“我会一直护你,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耳垂,逗弄又抚慰似的,激起她生生一颤。
这句话,他似乎强调了无数遍。
因为,不听话意味着不服从,对他来说,都是变数。
而他,最害怕变数。
“那我也要提条件。”
“什么条件?”
男人面上没闪现出什么情绪,但已然站起了身,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一手插兜,黑色运动风长裤没有收口,宽宽松松包裹着大长腿。他慵懒倚上门口,神色莫定的开始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