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震明便带了大批护卫兵到天上人间。苏凌月料想到他会来,早早便等着。姑娘们面色各异,有的慌张失措,有的满脸镇定。“王妃,这下我们可被你害惨了。”
一个姑娘说道。坊主瞪了她一眼,“闭嘴!倒显着你了,你在受王妃恩惠的时候可不是这张面孔,那些疑难杂症,还不都是王妃给你治好的?”
这说话的姑娘羞愧的低下了头。坊主说得没错。她们这些姑娘,得了一些隐晦的病而羞于找大夫医治,都是苏凌月给治好的。京城的女大夫屈指可数,苏凌月正好就是其中一个。可苏凌月也的确利用了她们。这一点苏凌月是认的。她道:“好了,我说过,会保下你们,你们只是演了一出戏,苏将军没有理由治你们的罪。”
坊主又说:“公子说了,我们需对王妃有应必求,难道你们也对公子的话也有异议么?”
搬出了公子,那姑娘自然不敢说什么了。大多数舞姬歌姬,对苏凌月是带着敬佩之心的。不久之后,苏震明便带人将天上人间团团围住。护卫兵们涌了进来,分散站成两边,给苏震明让出一条道路。“爹,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苏凌月神色沉着,故意问道。苏震明站到中央,厉声喝斥:“月儿,你贵为宸王妃,怎可整日与这些不干不净的女子混在一起?还不快过来!”
苏凌月反问:“不干不净?可我记得爹不是很喜欢这里么?否则怎么会将禄儿姑娘带回家去呢?”
苏震明脸上怒气更深,“混账!”
“苏将军,我除了是你的女儿,还是宸王妃,你是否有些僭越了?”
苏凌月表情阴沉下来。既然对方都开口辱骂了,她也没必要再客客气气下去。苏震明冷哼一声,佯装行礼的样子,“那老夫是不是该请王妃恕罪?”
苏凌月挺直了腰背,冷声道:“爹近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昨日老夫在这里看戏时被人下了毒,自然要彻查一番。”
苏凌月目光如炬。“爹想怎么查?”
苏凌月不卑不亢的问道。“来人,将这里上上下下好好搜查一遍!”
苏震明大喝一声。“慢着!”
就在护卫兵们准备行动时,一声熟悉的男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只见萧胤珏一袭玄衣,神情肃然,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宸王大驾,所有人都自觉摒住了呼吸。苏震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萧胤珏怎么来了?就连苏凌月也被蒙在鼓里。萧胤珏是什么时候到了楼上的?“王爷……”苏凌月不自觉的出声。萧胤珏走到苏凌月身旁,看着她,仿佛在说:放心,我来处理。接着看向苏震明时,立马又变成了冰冷的神情,“苏将军这是做什么?你似乎没有权力管辖这片区域的商铺酒肆吧?”
苏震明脸上一片森然,“王爷明察,昨日有人给老夫下了毒,老夫自然要找到那行凶之人。”
萧胤珏冷笑一声,“中毒?本王看将军倒是精神得很,一点都不像中毒的迹象。”
苏震明道:“那人给老夫下的毒有致幻作用,使我错伤了府中一名护卫,我自然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所以将军便要将本王的地盘翻个底朝天么?”
萧胤珏的声音里也染上了怒意。“王爷的地盘?”
苏震明诧异道。萧胤珏随即回答:“不错,这天上人间是本王名下的产业,若是有人在这里放肆,本王也绝不姑息。”
“宸王竟还经营着这样的买卖?”
苏震明半信半疑。萧胤珏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去,不容置喙道:“怎么?本王做什么样的营生,还要向将军报备么?”
这句话,直接让苏震明哑口无言。只得暂时处于下风,“不敢。”
苏凌月看向萧胤珏,他这是要将一切揽到自己的身上?萧胤珏继续说道:“国家打仗,本王向前线捐了五万两黄金,有一部分便是从此歌舞坊里支出去的,有何不对么?”
牵扯到国家大事,苏震明更是不敢反驳。萧胤珩会怕天下人的非议,会怕太后皇帝的指责。萧胤珏却不怕。他根基已稳,且现在兵权在握,皇帝还靠着他拯救泽国于水火。就算是开了家青楼,皇帝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只是一间歌舞坊。良久,苏震明隐忍道:“王爷,你是要护着那下毒之人了?”
“凭将军一人之言,实在证明不了什么,若本王有一日带人到将军府去,说府里下人盗了本王的东西,将军也会敞开大门迎接么?”
萧胤珏一言,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苏震明紧闭着嘴,再次没了声音。“好,既然如此,王爷,多有得罪。”
终于,他自认理亏。临走时,苏震明狠狠瞪了苏凌月一眼,才带着众人离开了。“萧胤珏……”苏凌月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这三个字来。她没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他会将天上人间说成是自己的产业。这样一来,便是对所有人宣布了。日后不会再有人敢到天上人间寻衅挑事,但也会给萧胤珏惹来众多非议。“如你所说,歌舞坊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萧胤珏轻声道。他仿佛读懂了苏凌月的心声。在面对苏凌月时,萧胤珏总能及时卸下一身的刀刺,换上柔和的目光。苏凌月心中感动,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萧胤珏,“谢谢。”
即使在众人面前,她也不感到羞臊了。“本王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这个字。”
苏凌月主动投怀,萧胤珏还显得有些诧异。他一直知道苏凌月在做什么,也清楚苏震明会恼羞成对歌舞坊下手,所以便瞒着苏凌月来了。“三哥,你又抢先了我一步,本来这英雄救美的事应该由我来做的。”
萧胤珩姗姗来迟,还不忘调侃了一番。苏凌月这才从萧胤珏的怀中出来,说道:“如今,天上人间可成了你三哥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