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月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将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即便她的住处其实不算小,然而羲月的宫殿中也还是乱的一塌糊涂。
寡妇不知情,抱来酒问,“喝点儿么?”
看见酒,李儒风又变得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恩,喝!”
寡妇笑着端来两只碗,又拿了一碟子花生,一碟子小菜摆过来,“是该喝点儿,酒壮怂人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怂人,喝酒壮胆呗。”
李儒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入口辛辣,年头也不够,喝了一口,他放下碗,寡妇已经连干三大碗也不看他。
“说实在的,其实这人活着,真没意思。”十斤的酒坛子,寡妇一个人几乎喝了大半,又灌下一碗酒,隐约有了醉意。
李儒风有些沉默的看着她,寡妇笑起来,“你看你,长得挺好,挺有本事,穿的这一身也富贵,可你还是不快活,可见,人活这一辈子,真是没有意思。”
李儒风难得的接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快活?”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更何况,你这样的富贵公子,找一个寡妇寻欢作乐,你怎么可能快活!”寡妇似乎真的醉了,勾着李儒风的脖子道,“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李儒风不假思索道。
寡妇先是怔了怔,随后大笑起来,“我估摸着你也不喜欢,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嘲的再饮两大碗酒,寡妇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大大咧咧的坐上去,勾了勾修长的手指道,“来吧,就寝吧。”
李儒风有片刻晃神,有些安静的走过去,寡妇觉着,他有些紧张。
于是寡妇反而不紧张了,主动开始解衣服,又去帮李儒风脱衣服。
李儒风只是沉默着,半天后终于摇头道,“我要走了。”
寡妇动作的手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不是她,见了男人,她是不会主动脱衣服的。”
寡妇明白了什么,略有深意问,“公子说的是谁?您的心上人?”
李儒风十分确定道,“我喜欢她。”
寡妇对这个男人忽然有了一丝欣赏,于是继而道,“那她现在?”
“我把她弄丢了……”提到了这件事,李儒风的情绪有些失控,再也不肯说话,起身就要离开。
寡妇站在门前看着他,就在他的身影隐进黑雾中的前一刻,寡妇认真道,“公子一定会找到她的。”
他的身影似乎是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不知为何,寡妇有些想哭,于是又坐回到桌子上,抱着酒坛子将剩下的酒液混着泪水饮下,沉沉睡去。
奕大爷被放出来时,李儒风正对着月亮出神,他以为是机会到了还想着开溜,没走了,被李儒风绑了陪在他身边。
“我一直在想,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现下,似乎终于明白了。”
奕大爷的嘴巴也被堵住,想要骂脏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李儒风有些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奕大爷瞪大了眼睛狂问候李儒风家长辈,只是李儒风现下心情不错。笑着道,“她不知所踪,我还不能确信她死了,只要她活着一天,我绝不死。”
奕大爷呜呜呜呜的又骂……
李儒风却只是笑,“她不会死的,我知道。”
一切似乎从这一刻起,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李儒风从这一刻重新开始活过,奕大爷是跟着李儒风的第一个属下,之后的那些慢慢的遇见,慢慢的收入麾下,这都是后话。
毕竟是个喜欢偷小孩子的老妖怪,为了提防他再次作案,李儒风将他的元神分出一半时刻带在身边,作为对他的一个牵制。
那块红肚兜就是奕大爷一半的神魂所化,作用是相互的,一旦奕大爷那一头有了什么事情,李儒风可以得知他的位置,而李儒风若是有需要,也可以通过这个肚兜将消息传递给奕大爷。
许多年过去了,如今想起这些往事,最初……
李儒风看看自己的手掌,那时,他喜怒无常,怎么就偏偏没有杀了他呢?偶然还是巧合呢?或者说,是宿命。
同样的夜晚,在湿透了的被子中,段晓晓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人心,到底是从什么开始开始染上灰尘?
从出生起?从走路起?从入学起?还是一直潜移默化的在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很可怕的时候?
其实最初的罪恶,有时,是本能。
又一个清晨到来的时候,段晓晓睁开眼睛,她迟到了吧……
宿舍中已经空无一人,她们走的时候估计悄悄的又没有叫她,她从自己的上铺爬下来,可能因为刚刚起床的缘故,她一时重心不稳,踩到了下铺的床单上。
她很害怕,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动作很小心的将下铺的床单铺平。
赵玲不喜欢她碰她的床单,平时段晓晓坐一下都不可以,何况是用脚去踩。
段晓晓找鞋子的时候没有找到,拖鞋也没有找到,她有些习以为常的赤脚踩着地面,洗脸盆倒扣在地板上,至于里面的毛巾已经不知所踪了。
洗面奶和香皂被扔在了垃圾桶里,牙刷在赵玲的鞋边被发现,应该是用来刷鞋了。
她看了一眼宿舍中三张铺的十分整洁的下铺,想了想,席地坐在了地上,目光四处搜寻着自己的鞋。
按照她们一贯的整人方式,鞋子应该被藏在某个角落里,果然在柜子后面她看见了自己一只鞋子。
柜子是固定好不能移动的,要把鞋子取出来,可能需要稍稍的将柜子挪开一点点。
段晓晓提起头看了看,柜顶上放着常蓉蓉收到的众多礼物,易碎的有,大大小小的毛绒娃娃布偶玩具也有,并且摆放十分有规则,段晓晓如果移动了柜子,那些玩具可能会移动位置,或许,易碎的还可能会碎掉。
只是眼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行将鞋子抽出来。
只有一只,另外一只还没有找到。
这一只上面有些恶心,并且有味道,段晓晓想,这大概,是从厕所里捡回来的吧。
那另外一只,估计也只能去厕所里找了。
段晓晓拎着鞋子去开门,门,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