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的京兆尹回过神,忙拍了拍桌案,让众人安静下来,问聂朝生:“侍郎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过是一个疯婆子,她的话如何可信?”
聂朝生狡辩:“没错,当年王云确实是离开了家里跟着我。但那又怎么样,她可没有从家里带出来一分钱!这说不定是聂姝星找来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污蔑本官!”
这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刚平静了几分的陈潇潇再次激动起来,挣扎着要往聂朝生身上扑:“你个畜生!”
聂姝星紧紧抱住陈潇潇,冷声道:“聂大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觉得这样就能为自己开脱了?大人,若是户房的留存不算证据,那……外祖母提出来的那些人,应该能找来作证吧?”
“这是自然。”
京兆尹忙道:“王夫人提供的情况很详细,想要找到人并不难。侍郎大人,若是今日不能结案,那就改天要再审一次了。”
他隐晦的提醒聂朝生,这件事还是早点结束的好,不然再审一次,他就要再丢人一次。秦亦寒笑道:“下次再审,大人,我看还是打开大门,允许百姓进来旁听的好。也好趁机教育他们,莫要被人花言巧语的就哄了去。”
“安王爷!”
聂朝生隐忍着怒气说:“我不记得我曾经得罪过安王爷!”
“怎么,你这是质疑本王的话?”
秦亦寒笑道:“聂大人可要小心些,本王好歹也是个王爷,也姓秦,对本王不尊,就是对皇家不尊。这罪名,可不低啊。”
京兆尹不好说不,只是给聂朝生使了个眼色。你真得要在全京城的人面前被审,将自己本来就所剩不多的遮羞布给扯开?聂朝生自然是不愿意。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收买那些可能来的证人,若是这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开,那他聂家的名声只会更下一层楼,他这个礼部侍郎会再次成为京城人的笑柄!所以他只能道:“不麻烦大人继续忙了,那张嫁妆单子,我认!”
聂朝生认下了嫁妆一事,京兆尹当即宣判,聂朝生要按照嫁妆单子上所写,将王云的所有嫁妆归还聂姝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聂姝星自然高兴:“大人,那我母亲被诱拐一案呐?”
陈潇潇泪眼婆娑的期盼的望向京兆尹。她只希望能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此事……”京兆尹道:“还要详细调查,嫁妆一事乃是有了确凿证据,关于聂大人和王云之间的事,却只有他们二人各自的说辞,不能作为判案依据。”
这话也有道理。聂姝星只能道:“那此事还要麻烦大人尽快调查清楚,若是假的,也好尽快还聂大人清白;若是真的,也能为朝廷摘去一个品德有瑕的官员,告慰家母在天之灵。大人,您说是不是?”
京兆尹笑道:“安王妃这话,极有道理。”
“一切有劳大人了。”
聂姝星客气地说,转头看向聂朝生:“聂大人,明天,本王妃的东西应该就能清点出来了吧?那本王妃明日派人去府里取了。”
“明天?何必这么着急,不能多等一些时日?”
聂姝星凉凉的道:“本王妃怕再多等些时日会再出什么纰漏,毕竟聂大人的人品……”目光上下扫了聂朝生一遭:“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啊。”
聂朝生怒目而视。聂姝星丝毫不惧的瞪了回去,别以为他整天像只喷火龙似的发火就能掩盖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儿!“脸皮厚的本王妃见过不少,这么厚的却没见过几个。”
聂姝星又嘲讽道。聂朝生就算是气得恨不得捅聂姝星几刀,但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自己憋着。京兆尹笑道:“安王妃,案子暂且有了个结果,不知道安王爷和王妃娘娘可还有别的事情?”
聂姝星道:“并无别事,我就不浪费大人的时间了,便先告辞了。”
秦亦寒跟着站起身。京兆尹起身送两人离开。聂姝星扶着陈潇潇:“祖母,我们走吧。”
“你娘……”“你放心,我会给娘讨个公道的。”
聂姝星温声道:“现在要紧的是您的身体,您若是为了娘她伤心坏了身体,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心的。”
陈潇潇再次小声呜咽起来,似怨似恨的抱怨:“她才不会不安心。她一走那么多年,临死也没说托人捎个消息给我,她哪里会心疼我?我哭死她也不会觉得难受!”
女儿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娘一定是知道错了,觉得没脸回去。”
聂姝星一边小声劝慰着,一边扶着她上了安王府的马车:“我记得有时候见她对着月亮叹气,似是在思念什么,只是娘从来不说。”
秦亦寒骑马走在马车旁,方便她们祖孙聊天。京兆府衙里。等人都退下去之后,聂朝生勉强挤出个笑朝京兆府尹拱手:“大人年纪轻轻就坐在这个位置上,这可真是难得。我有两句话想要和大人聊聊,不知道大人可否有时间?”
京兆尹对聂朝生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之前见过得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多是乡下不懂礼法的村夫村妇。礼部侍郎不说别的,怎么也读过不少书,竟然能做出这种完全不要脸面,全然不顾礼义廉耻的事,实在让他惊叹。不过这官场上的事哪里能全凭自己的喜恶来,思索了片刻,京兆尹还是上道的笑起来:“有时间,自然是有时间的,聂大人都开口请我了,我怎么可能没时间?”
聂朝生笑容真切了些:“那大人我们去楼外楼一边吃一边聊?”
“那就让聂大人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走吧……”京兆尹一边在心里感叹身不由己,一边跟着聂朝生去了楼外楼最好的包间。……马车上,陈潇潇握着聂姝星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王家的遭遇,之前好好的生意,突然就被人盯上了,给王君安使了好几个绊子。王君安不服气,和人杠上了,连王家的生意也拖累了,所以他们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