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烧掉的那个简陋房子的废墟。那一边现在是断壁残垣,但周围又都是住所,街上有巡逻他们不能贸然走,只能等开城门后再跑出去。他们躲了大半宿,才在刚开城门换岗没人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钦州城。天大亮。秦家染坊的废墟边上,秦绪铭背着手站在那里,在现场探查的是当地府衙。“怎么样了?”
“启禀钦差大人,这大火烧了一夜,这里已经什么都没剩下,只怕是人也一道化作灰烬了。”
秦绪铭微微眯眼:“知道了,那便按染坊仓库起火丧命上报吧。”
……聂姝星看着眼前的破庙,实在是忍不住吐槽的心:“我们遇到的破庙是不是太多了些?”
秦亦寒靠在轮椅中,唇色发白:“饥荒之年民不聊生,庙宇多有荒废。”
“你们先等等,我进去看看。”
聂姝星走进去,看见了一个草堆,看来是以前也有人在这里住过,不过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还有土,脏得要命。“这草堆收拾收拾倒是可以坐着,”聂姝星刚要转头跟秦亦寒说话,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哇啊!”
她整个人扑在草堆里,扬起一屋子的陈土:“呸呸呸!秦亦寒你干什么啊!”
许慧进来,眼看着聂姝星从草堆里爬出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头上还插着一根稻草,也是惊呆了。秦亦寒却面无表情:“这样正好。”
什么正好啊!哪里都不好!这人怎么回事,都受伤了还恶作剧,也不知道是谁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她推了半路,居然恩将仇报!聂姝星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秦亦寒移动到庙里的香炉前,伸手从里面抓了一把。她见秦亦寒看过来,突然觉得不对:“你干嘛?”
她刚想跑,结果已经被秦亦寒抓住了,一只手在她脸上抹来抹去,聂姝星都想哭了:“不要抹啊啊啊啊!”
许慧眼看着儿子把聂姝星白净到发光的小脸抹了一脸的香灰,在一边笑个不停。“放开我,我要去洗脸!”
还要换一身衣服!许慧过来拉住她:“就这样,否则你相貌太显眼,这一路上若是再遇到歹人,阿寒也是担心护不住你。”
聂姝星委屈得脸都鼓起来了,眨巴着眼睛还顶着一脸的香灰,许慧强忍住才没笑。阿寒这孩子,手上动作倒是快,嘴上倒也会说一些啊,这样谁家的姑娘不会被吓跑?也就是姝星这孩子脾气好,对他们一家不离不弃的。聂姝星气不过,伸手也摸了一些香灰,伸手往秦亦寒的脸上抹:“你也长得好,我们俩一样才行!”
她本来就是想撒撒气,没觉得自己能成功,没想到秦亦寒却坐在那躲也不躲,反倒是她成功抹了一下后,看着秦亦寒脸上的一道黑有点怂了。“……我真抹了啊?”
秦亦寒似乎也没生气,就是看着她,聂姝星莫名其妙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抹了两下就去洗手了。这个秦亦寒怎么回事,怎么变得怪怪的!走了几日,他们靠近了边境柳城。聂姝星远远的看着城门,有些犯愁:“怎么办啊,感觉这里的城门比钦州城守卫还要严,我们没有文牒怎么进去?”
“先在附近找个村庄借住,不进城也好,免得太过显眼。”
聂姝星看着那些在城门附近坐了一地的流民,也觉得想要混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是边境,不可能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混过去。她推着轮椅想要找人打听一下附近的路,秦亦寒余光里却看到从城门出来了一队人。“喂,你们过来!”
几人心里都是一惊。“你们是流民吧?快点过来!”
看来这些守城兵是将他们当做流民了,他们当然不是,可他们没有进城的身份文牒,要是被当做可疑的人去查就麻烦了,毕竟他们是戴罪流放之身,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