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有染布匠这个说法,但意思是没错:“是的夫人,家里人的布还要一阵子才能织出来,这是我在布行买的粗布染的样子,您要是喜欢可以提供布料我来染!”
聂姝星当时染色的时候本来想染一些素雅的颜色,不过当她染出大红被许慧看到爱不释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在这里鲜艳的颜色才是真正少见的。除了红色以外,其他的颜色只要染到布上多少都会有一些损耗。而古代的固色技艺又有局限性,所以鲜艳的颜色是很有市场的。聂姝星站在旁边,发现那位妇人果然看得眼花缭乱。“你这布居然能染出如此鲜艳的杏红,我还从未见过!”
妇人口中的杏红其实就是饱和度高的正统橘黄色,但因为颜色的流失染到布上基本会变成杏黄色甚至是更浅的颜色。“你这布浆洗多少次之后会开始掉色呢?”
聂姝星将布料拿下来递给她:“夫人可以拿着看,只要不是日日暴晒风吹雨淋,正常穿这布料穿个几年颜色也依然如此的。”
她这样一说,那妇人的眼神却反倒立刻怀疑起来:“怎么可能?越是鲜艳的布料时日越短,怎么可能几年都不褪色?”
她觉得聂姝星为人不诚恳,本来的心思有些退却了。“我骗夫人有什么好处呢?只是布料褪色需要时间来证明,夫人若是不信,也只能等看别人买来先穿上几年了。”
聂姝星也有些无奈,这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验证。旁边卖水的大叔看不下去了,靠过来帮聂姝星说话:“哎呀这位夫人,这聂娘子可是安王爷的儿媳,她可是个好人,不会骗你银子的!”
这妇人虽然很少出门,但也听说了前阵子安王爷的事情,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就是安王爷的那个儿媳。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这染色多少钱一匹?”
聂姝星早就打听过了,这里的布料根据好坏程度和染色,几十文起上不封顶。“夫人,这得看您提供的布料,越是名贵的布料我染色担的风险也越大,为了不伤布料,过程也越繁琐,您说的若是您身上这种丝质衣裳,染亮色一匹五百文,染常色一匹三百文,普通的棉麻是一百五十文和一百文,若是有丝绸要染,那就是五两和三两。”
糖水大叔听到前面的价格倒是没什么感觉,这布料在这个年代也算是硬通货。一匹布比一担米还贵,可他听到丝绸的价格,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染丝绸?他连丝绸都没见过呢!妇人心里也是一突,但没有太意外。在她眼里聂姝星就算如今流放在此,那也是当过世子妃的,丝绸那在京城还不是常见的东西?对人家来说兴许也没什么稀奇的。别说,她还真有点心动了。“那明日午后我带些丝布来,先染染看,我姓钱,你叫我钱夫人就行。”
“好,那我明日就在这里等夫人。”
钱夫人走后,聂姝星实在是松了口气。不为别的,本来她还有些担心系统让她在钦州这种地方开染布坊,大家可能都在努力维持生计没钱在这种事上。现在看来总归还是有人买得起的!第二日,聂姝星为了不错过这一单,很早就等在糖水摊位旁边,跟很长时间才有一单生意的糖水大叔闲聊。聊着聊着,不远处忽然一阵骚动,两人探头看去,原来是有轿子朝这边而来,前面是官府的人在开路。嚯,这么大阵仗,之前刘德都没有过,怕不是传说中的钦差大臣吧?可惜还没等看到轿子停在哪,她的视线就被挡住了,聂姝星抬头一看,居然是钱夫人。“夫人来得好早。”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本打算用过饭路过这边再来找你,既然你在我先给你。”
聂姝星从她身边下人的手中接过布料,沉得她险些抱不住。“这一匹都染成杏红,若是染得好,之后我会有一批布料找你来染。”
钱夫人交给聂姝星二百文定金,带着下人离开了。抱着这二十斤左右的一匹布,聂姝星也没办法在这里带着了,跟糖水大叔打招呼后就离开这里,在没人的时候将布料存放到系统里回到了破庙。聂姝星跟织布的许慧打了声招呼,就跑到秦亦寒面前,将自己手里的布包打开:“看!”
秦亦寒睁开眼,看着她献宝一样的表情,又看向她手里的那一串铜板。“厉害吧,这是定钱,等结束了还有三百文!”
聂姝星见秦亦寒只是微微挑眉,也没有多失望,他要是真的会夸他,那她才是要吓坏了呢!聂姝星不知道的是,秦亦寒这一瞬在心里是真的觉得她很厉害。不只是她,重新将织布捡起来的母亲也很厉害,他双腿这样,越是普通的事情反倒做起来有许多不便,父亲虽然能当官打仗,却不通庶务。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家有一天居然要靠母亲和聂姝星撑起来。聂姝星没有注意到秦亦寒的视线一直追着她,还在心里盘算多久才能租房子开染坊。她不能接受坐吃山空的日子,会让她很焦虑!她要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