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米娅开车很快,加上半夜的缘故,道路上也确确实实没有几辆车,所以都不用等江俊屁股坐热乎便到医院了。 下车,同时拨通惠英的电话号码,询问到她们的位置,挂断电话后,江俊便一路小跑起来。 米娅快步跟在江俊的身后,她望着江俊那道焦急的背影,心里好奇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男人这么焦急呢?电话中的惠英应该是个女人吧?她又是谁呢?会比赵安青还美吗?两个人又是怎样认识的呢? 住院部的三楼。 “江哥!”
伴着一声呼喊,米娅见到一位朴实的让人感到心疼的姑娘扑到江俊的怀中。 米娅心想,这应该就是电话中的惠英了吧? 江俊轻轻拍着惠英的后背,试图让惠英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了。”
江俊这样安慰道。 等惠英的哭泣声小了些,江俊柔声问,“奶奶呢?”
“在里面。”
惠英指着身后的病房。 “嗯。”
江俊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她走进病房。 走进病房,米娅见到了江俊口中的那位奶奶,这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奶奶,年老到让人有一种不干净的感觉,黝黑的肌肤满是皱纹,米娅在想那深深的皱纹缝隙中是不是有灰尘? 老人睡着,脸色苍白,给人一种即将枯萎的感觉。 江俊等人走进病房没多久,医生后脚便跟进来了。 “病人家属吗?”
医生问。 “嗯。”
江俊点了点头。 “您是老人的儿子?”
医生问。 “嗯。”
江俊又是点了点头。 此话一落,惠英有些意外的看向江俊,一旁的米娅也是,但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老人怎么样了?”
江俊问。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答道。 说完,病房里静了许久。 江俊抚摸着老太太这冰凉的手,立即意识到情况可能不简单,身后的医生没有走的意思,明显是有话要说,可能顾忌旁边还有两位女士在吧,毕竟关乎生命的事情是要跟老人大儿子讲的。 江俊起身,看向医生,“大夫,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好么?”
“嗯。”
医生点了点头。 走时,惠英也要跟着,但江俊及时阻止了她。 “惠英,你歇息吧。”
江俊柔声道。 “江哥,我……”惠英道。 “没事儿,放心吧。”
江俊轻轻拍了拍惠英的肩膀。 随后,江俊看了一眼米娅。米娅会意,点了点头。 “放心吧,这里我看着。”
米娅道。 “谢了。”
江俊道。 说罢,江俊和医生单独出去了。 医院不是一个好地方,很简单的一个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放在商场中就显得喜气多了,放在医院里这道绿色的光便显得有些阴森了。 医生走到这“安全出口”指示牌前才驻足,这里是走廊拐角处,谈话是不会被人打搅的。 “老人还有其他儿子吗?”
医生问。 “我不是老人的儿子。”
江俊淡淡的道。 “你……”医生一听这话急了,“不行!这么大的事儿必须要大儿子来……” “儿子能来,那女孩儿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江俊淡淡的道。 “那也不行,这事儿必须是家属……”医生态度坚决。 “老太太儿子和儿媳车祸死了,那女孩儿是她孙女儿,这些年两个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江俊平静的道。 医生一听这话,瞬间沉默了。 “这家对我有恩,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负得了责任。”
江俊淡淡的道。 “这不是你能不能负责人的问题,事关性命,这必须要亲属才有资格……”医生解释道。 话音未落,江俊直接打断医生的后文,他指着病房的方向,狠声道,“你就忍心让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子肩负这些?”
医生听了这话,又沉默了。 又过了很久,医生终于说话了。 “急性心肌梗死,幸亏来的及时,不然老人生命堪忧。”
医生淡淡的道。 “有医疗方案吗?”
江俊平静的道。 “老人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些的话还有机会,目前的话,可以选择住院,这样老人可以多看看儿女。”
医生道。 江俊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医生言外之意就是老人没救了,在医院里的话可以续命一段时间。 “老人还有机会多活几年吗?”
江俊问道。 对于一位医生而言,类似家属这样的话他们是接触最多的,每逢如此,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肯定的答复,然而命不由己,这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低头沉默。 相比老人离开儿女们的心情,医生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且无能为力,他们心里也好受不了哪儿去。 “不能手术吗?”
江俊问道。 “老人年纪太大了,上手术台恐怕……”医生道。 “嗯。”
江俊点了点头,随后道,“先住院输氧吧,一会儿我去办手续。”
“嗯。”
医生应声。 …… …… 江俊回到病房。 “那个……”江俊难为情的挠着脑瓜。 米娅一看江俊,立即会意。 “江先生,交给我就好了。”
米娅道。 说罢,米娅转身离开病房。 说到底,米娅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尴尬的话根本不需要江俊讲,她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俊追了出去,“米娅。”
米娅驻足,回身看向江俊。 “谢了。”
江俊道。 米娅温婉一笑,没说什么,走了。 …… …… 这日,惠英、米娅、江俊三人一夜未眠。 天明,江俊拍了拍惠英的肩膀。 “惠英,睡一会儿吧。”
江俊柔声道。 惠英倔强的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的奶奶。 哎—— 江俊叹了一口气。 “店面我照顾吧。”
江俊轻声道。 惠英闻声,晶亮的眸子一亮,她抬头,惊喜的看着江俊。 “江哥,可以吗?”
惠英道。 “反正在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帮你们看看店面。”
江俊苦笑道。 “谢谢江哥。”
惠英将店面的钥匙交给了江俊。 “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俊道。 “嗯。”
惠英应声。 江俊和米娅走了。 本来,江俊想让米娅留在这里的,但想想米娅跟惠英也不熟,况且自己又不是她的领导,随便将她丢到医院里也不太合适,索性自己带走了。 在通往小吃街的路上,米娅本想开车送江俊的,但遭到了江俊的拒绝。 “不远,走去就行了。”
江俊笑道。 米娅不明所以,医院距离小吃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但要是步行的话,起码需要十几分钟,十几分钟的时间对于米娅来讲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但由于是江俊的要求,米娅也不好多说什么。 路上,两人无话,自己走自己的路。 米娅心里想着医院中的惠英和那位雪鬓霜鬟的老人,想问问这两人究竟跟江俊是怎样的关系,但想到自己目前这个身份,问出来万一惹江先生不满倒是得不偿失了,不过,反过来一想,这些信息可能是赵安青所需要的,便觉得哪怕是惹江先生生气了,这也是必要的。 下定决心,米娅开口道,“江先……” 话音未落,米娅就听远方传来一道呼喊声。 “大傻,你怎么才来啊,这都几点了。”
这是一位做早点的大妈,在她身边有一辆做早餐的小车,小车上头叠满了营业工具,椅子、碗筷等等,不难看出,这是路边的早点小摊。 此时,小车停靠在马路边,人行道上是有台阶的,车子又重有笨很难上去这台阶。 大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耐烦的叉着腰,嘴里不停埋怨着江俊今天来晚了。 江俊弯着腰,一脸赔笑,嘴里赔着不是,然后人跟了上去,帮助大妈把小车推上台阶。 米娅看在眼里,秀眉一皱,她认为这大妈有些得寸进尺,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有好心人帮忙是好事,可你怎么能把他当作理所当然呢,倘若没有江俊在,你这生意不做了? 人的臭毛病都是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