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学堂当中。 李守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天穹之上,三千里的才气,爆射出一束光芒,落在他身。 原本失去的才气,统统回来了。 在修复自己自毁儒道的伤势。 这......不可思议。 儒道自毁,基本上这个人就断绝此路,除非是有大儒为你重新塑造根基,亦或者是说,你作出千古名诗,同时重新明意。 否则的话,自毁儒道,就是断绝这条路的未来。 可现在,自己拜入许清宵的门下,竟然分享到了许清宵的才气,修复了所有伤势,重新续上了这条路。 “不要多想,明意。”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提醒对方不要多想,快点明意,也免得出事。 随着许清宵声音响起,李守明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开始思索‘知行合一’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对知行合一都有不同的理解。 这很正常,只要你理解的意思,不离开主旨,有其他的想法没有任何关系。 知行合一,最粗浅点来说,就是要么先明白‘道理’,再去‘实践’,最后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做好的事情,这也就是‘致良知’。 不是说,我想杀人,我就去杀人,而是一个人十恶不赦,你可以劝说他从善,也可以直接杀了这种恶人,如果你觉得让他从善,能顺你的心,你就劝说。 如果你觉得这个人的的确确该死,你便可以杀他,但不能践踏律法,不能违背道德,惩恶除奸不能与律法混为一谈。 而更深层的意思,许清宵也仅仅只是触碰到第二层,那就是先行后知,致良知。 蕴含的道理很深,而且每个人对心学的领悟都不一样,阐述心学的根本,是许清宵要做的事情,但对方如何领悟,许清宵无法干涉。 只能说尽可能的将自身理解说出,让大家自己去理解。 不过,随着自身才气,分享给李守明后,一种更加玄之又玄的能量涌入了体内。 这种东西,不是才气也不是浩然正气,亦不是民意,很古怪但对自己无害。 也就在同一时刻,破邪兄的声音响起。 “贤弟,这是传道之力,你可以理解为信仰之力,对你未来踏入圣道有巨大的好处,而且此物的效果,不弱于民意,可以凝聚于丹田之下,遮掩魔种。”
破邪兄的声音响起,让许清宵有些惊讶。 信仰之力?他未曾想到,这竟然会是信仰之力,而且这种东西,可以遮掩魔种气息,对自己踏入圣道有巨大的好处。 这很不错啊,完全划算啊,自己分享才气给自己的学生,后者成为自己人,自己还可以获得信仰之力,并且还能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简直是一举三得。 果然,好人有好报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 他甚至巴不得再来一批人,本身这三千里才气,他就不想要,最起码现在不想要啊。 拥有如此多才气,只会对自己造成麻烦,先不说自己儒道一路升级实在是有些快了,就说对异术的压制,让许清宵也是万分头疼。 如果再纳入这三千里才气,估计不是大儒也是大儒了,到时候修炼异术说不定还会使修为倒退。 所以自己不能继续提升儒道实力了。 而现在将才气给予自己的学生,换取信仰之力,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划算。 再者自己第二个计划,光是靠自己一个人完全做不到,必须要大量的人才,而且必须要文人,普通人帮不上任何忙。 所以许清宵莫名期盼着,有更多人来自己学堂,拜师学习。 而守仁学堂发生的一切,也正在被外界注视。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文人,这悬挂于天穹上的三千才气,如今是整个大魏百姓都津津乐道的事情。 有人好奇,许清宵若是吸收如此之多的才气,会不会直接成为大儒,甚至是天地大儒。 毕竟才气东来三千里啊。 这得多夸张? 百姓们好奇,文人们也好奇,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着守仁学堂走来。 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如此,一个,两个,五六个,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文人出现在了守仁学堂外。 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才气之中。 但令所有人好奇的是,不是许清宵再吸收才气,而是.......一个熟人。 “李兄?怎么回事李兄吸收才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兄怎么吸收了许守仁的才气?”
“难不成是许兄出手,帮李兄重续儒道?”
“有这个可能,李兄昨日在离阳宫自毁儒道,有傲骨血性,说不定得到了许兄的欣赏,如今为他重续儒道。”
“如若真是这般,许守仁当真是个好人啊。”
“这般想到,孙儒当真是越来越过分,自许兄怒斥严儒,我等便对许兄有所仇视,平日里不屑与其为伍。”
“甚至编排诗词羞辱许兄,可没想到许兄不记于心,反倒是帮助李兄,这等胸怀,我等望尘而叹啊。”
“唉,惭愧,惭愧啊。”
当大魏文人看到学堂之中,李守明被才气笼罩的一瞬间,不由连连发出感慨之声,他们认为许清宵以怨报德,拥有圣人般的胸怀。 一时之间,更是惭愧连连。 而后,越来越多的文人聚集而来,百姓们也纷纷出现。 他们好奇围观,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 终于,李守明的声音响起了。 “吾乃李守明,于离阳宫中,自毁儒道,然,遇守仁先生,晓知行合一,悟大道心学,再度明意。”
“今日,吾李守明,在此立言,尊奉心学,传至余生,知行合一,愿天下懂得道理,明悟良知。”
李守明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一开始不算很大,仅仅只是传遍了整个街道,因为这是明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声音,却传遍了这片区域,尤其是传达到了大魏文宫。 因为他......立言了。 愿尊奉心学,愿意将心学传给每一个人,直至自己余生最后一刻,也愿天下人都懂得道理,明悟心中良知,做对的事情,明白错的事情,行善而不怨。 刹那间,滚滚才气再次坠下,涌入他体内。 而学堂之外,数以千计的大魏文人们却傻愣在了原地。 李守明从自废明意,亲手毁了自己的儒道,又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加入了心学,成为了许清宵的门徒,竟然直接突破七品,直达六品,立言正儒。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重修回来已经算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进一步,这简直是奇迹啊。 所有文人吞咽着唾沫。 昨日在离阳宫,他们看着李守明自毁儒道,既是惋惜又是愤怒,可敢怒不敢言为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们废不起,一旦废了,他们这些年的书就白读了,不仅仅如此,他们未来可能还会遭到文宫的打压。 譬如说去县城教书,谁敢要一位得罪过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啊? 谁要?你要吗? 种种因素之下,他们不敢说话,纵然心中有怨,也只能憋着,自己咽下去。 可现在,李守明不但恢复儒道品级,甚至还更上一层楼,让他们莫名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守明的声音在大魏文宫内响起。 正在静心读书的孙静安忽然一愣。 再听完这番话后,他眼神显得有些冷漠,而后挥手,在虚空中写下一行字。 有学生自毁儒道,选择加入其他学派,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因为明意之后,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自毁儒道的。 一般来说都是在明意之前,选择自己的学派,所以跳来跳去也很正常。 大魏文宫如果详细划分,其实有五种学派,代表着五位圣人,而四大书院当中,学派就更多了,但大多数都是老一辈的学派。 一些上古大儒的学派,或者是一些半圣亚圣的学问。 只是学派数量多,但门徒却很少,跟朱圣一脉比,完全没有一点可比性。 李守明的立言,带着一种泄愤之意,昭告大魏文人,自己已经离开大魏文宫了,也不需要大魏文宫可怜自己。 自己加入了心学,并且还更上一层楼。 说挑衅,有这么个意思。 但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你们大魏文宫先做的不对,后面也不愿承认错误,非要让人家给你们道歉,如今李守明立言,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很快,孙儒的声音随之响起。 “既已脱离大魏文宫,选择其他学派,从今往后,李守明自文宫除名,此等背叛朱圣之儒生,文宫儒者,不可与其来往。”
孙儒的声音响起,他没有训斥,也没有辱骂,更没有叫嚣,而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算是代表大魏文宫进行表态。 并且孙儒言语之中还是带有警告的味道,李守明离开了大魏文宫,这个没问题,但在他眼中,李守明已经算是背叛了朱圣,所以不允许任何朱圣一脉的读书人。 再与李守明有任何瓜葛,这就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打压手段。 最主要的是,这种打压还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学派之争就是如此,你选择背叛朱圣,那让朱圣门徒跟你断交,也很正常。 就好像如果李守明是他的门徒,忽然背叛了他,许清宵也不会对李守明有好感,包括心学门徒也不会对李守明有好感。 可这件事情其主要原因,并非是李守明主动离开,而是因为但孙儒不公。 事出有因。 而且还有一句话让他们极其不舒服。 文宫儒者,不可与其来往? 凭什么?自己的确是文宫儒生,可李守明又不是敌国间谍,又不是说侮辱了朱圣,凭什么不可以来往? 这有点恶心人了,限制他们的自由。 这一点让他们相当不舒服,甚至是有一种命令的口吻,很是让人反感。 孙儒的声音响彻在这条街道,守仁学堂内,许清宵也听得出孙儒这语气之中的威胁,也带着一种莫名的高高在上。 “呵。”
学堂中。 许清宵冷笑一声,这个孙静安从一开始就各种针对自己,如今惹下众怒还不知错,说他蠢吧,他不可能蠢,毕竟能成为大儒,不可能没脑子。 但说他不蠢,那就是有其他目的,如陈正儒所说的一般,有人想要将大魏文宫剥离出去,而孙静安已经露出了自己的马脚,是一颗明子。 这种人,与商人没有什么区别,一个逐利,一个逐名罢了。 想到这里,许清宵也给予反击了。 “吾乃许清宵,大魏正儒,创办心学已有三月,今日,广收儒道门徒,入我心学者,可享无尽才气,但凡明意儒生,如若毁意,吾必以无尽才气,为其续道。”
许清宵冷漠开口,而这一句话极其霸气。 谁入我心学,一起分享这无尽才气,要是有明意儒生,愿意自毁儒道,加入心学,他便以无尽才气,为其续道。 这话别人不敢说,他许清宵敢说。 脑海当中还有五千年文明,还怕区区一点才气的消耗? 这就是许清宵的底气,只要他愿意要多少才气有多少才气,给自己的门徒,换成信仰之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而且一旦人多了,自己的计划,也方便施行,再加上学派的壮大,对自己来说有千千万万种好处,别说亏了,完全就是血赚。 果然。 随着许清宵这话一说,大魏文宫内,有不少大儒皱眉,他们本来不想参与此事,可随着许清宵之声响起,还是不由去找文宫真正的大儒,与他们协商,不希望把事情彻底闹大。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麻烦,真正的麻烦。 文宫内,孙静安再听到这话后,并没有露出怒色,相反他很平静,但目光却注视着守仁学堂的方向。 “许清宵。”
“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这样做,就会有人入你学堂吗?你小瞧了圣人,也高估了自己。”
“而且,若你真拉拢大魏文人,你这就是急着找死啊。”
低喃之声响起,孙静安没有说话了,而是继续观看着手中的书籍,而他手中的书籍,书名却显得略长,但依稀有几个字体很明显。 【异术】【辨法】 守仁学堂。 伴随着许清宵这番话响起。 一时之间,不少已经满肚子怨气的文人有些动摇了。 他们并不是因为许清宵愿意分享才气而动摇,而是因为脱离大魏文宫,就意味着自己要自废儒道,这就是拿前程赌气啊。 可许清宵现在愿意分享才气,就不担心自己前程出问题,如此一来,他们为何不动摇? 也就在此时。 李守明再一次开口了。 “诸位。”
“李某斗胆说几句。”
“太平诗会,我等起初也算是礼让十国,不失大魏礼仪之邦。”
“可十国文人,对我大魏不尊不敬,有错在先,文宫孙儒,却百般偏袒。”
“一切只因他仇视许先生。”
“此番行为,有失大儒风范,我等文人,在十国大才面前,丢尽颜面。”
“我自废儒道,从未后悔,今日习得心学,更上一层,但我心中依旧敬重朱圣。”
“只是如今大魏文宫,早已被一群腐儒掌控,曲解朱圣之意,强安我身。”
“李某愿请诸位,好好想想,擦亮眼睛,做出选择,三千里才气,供不了多少人入学,错过这等机会,下次即便是想要毁意,也不可能了。”
李守明出声,他如今已是许清宵的门徒,称许清宵为先生,并且一番话发自肺腑,煽动众人情绪。 一时之间,众人不禁回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十国文人憎恶的面容,也一个个浮现在脑海当中。 当下有百姓忍不住开口道。 “还等什么?肯定跟着许大人学啊,你们也不想想看,许大人是谁?未来的圣人。”
“再者,许大人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人?这孙儒宁可帮外人也不帮自己人,许大人那一次大闹,不是为了自己人?”
“要不是我就一个杀猪的,我也拜入许大人门下。”
百姓中一个杀猪人大吼道,他嗓门极大,觉得这帮文人还犹犹豫豫,简直是有些愚蠢。 可这一句话,却如同闪电一般,在众人脑海中闪过。 是啊,别的不说,许清宵护短能力是天下第一,谁欺负他的人,许清宵从来没有退缩过。 再对比一下孙儒的行为,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再犹豫了,一个个走进了守仁学堂。 “学生吴启子,自废明意,愿入心学,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不弃。、” “学生周浦,自废明意,愿入心学,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不弃。”
一连三四位明意儒生走了进来,他们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如若许清宵愿意收纳他们,他们便直接三拜九叩,行拜师大礼。 只是许清宵没有直接收下。 而是望着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学生,微微一笑。 “既立学,自然广收门徒,只是尔等还并非心学何物,今日我便阐述心学之道。”
“待阐述过后,尔等细细体悟,如若愿意,明日再来拜师,免得后悔。”
许清宵如此说道。 他不需要虚伪的门徒,而是需要真正明白心学,想要加入的门徒。 一时愤怒之下的选择,往往会让人后悔,冷静之后,再选择加入,才是核心。 果然,许清宵这番话说出。 众人对许清宵的看法又变了许多。 按理说许清宵立学,广收门徒,尤其是针对大魏文宫,这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收人。 毕竟一旦收了,他们即便是后悔也没有用,话都说出去,再后悔谁还敢要他们? 可许清宵没有收,反倒是阐述心学,让他们理解,从而再选择是否加入。 光是这等气量,就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 这才是真正的立学者啊。 “我等多谢先生。”
下一刻,更多的文人入内了,他们朝着许清宵一拜,无论未来是否选择加入心学,都无法改变许清宵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过了片刻。 许清宵开口,阐述自己的心学之道。 “人生在世,除皮囊之欲,便为精神之欲。”
“我辈读书人,学习道理,明悟道理,从而懂得道理。”
“心学者,为知行合一,致良知。”
“先知再行,先行再知,知晓万物之道理,知晓为人之道理,知晓杀生之道理,知晓心之道理,再行万物之理,为人之道,杀生之道,等等无尽也。”
“而致良知,则为根本与归宿,一切向善,一切有良知而唯心,一切先知而唯心。”
“先行而知,亦容有错,先知后行,再行后知,知而行后,致良知。”
许清宵将心学之理,尽可能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阐述。 太高深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需要时间去思索,但光是这些,就足够众人理解好一阵子了,或许光是先知而行还是先行而知,可能会困扰他们一辈子。 但无论是先行而知还是先知而行,都绕不开最后三个字,致良知。 学堂当中。 才气弥漫。 一朵朵莲花绽放。 许清宵传道,自然有才气涌现,这些都是东来三千里的才气,形成了异象,演化学堂之景。 可以帮助学生们领悟开窍,也能烘托许清宵的形象。 而此时,越来越多的文人聚集此地了。 他们认真聆听许清宵阐述心学。 众人的表情,也充满着困惑和惊讶。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般讲课,许清宵用的是一种自想法,抛出观点与核心,让自己去思考和领悟理解。 而朱圣之学,犹如条框一般,但最开始的朱圣之学,并非如此,是后来一代又一代的大儒,去自我阐述,自我理解,所以改变了许多。 以致于很多文人学习朱圣之道时,经常要从模仿开始,比如说缩衣节食,比如说言行举止,等等都需要注意。 让思维加固。 可许清宵,却解开了他们的枷锁,让他们的思维,自我衍生,自我领悟,从而自我明白属于自己的‘心学’,无论是怎么去知行合一,但致良知这三个字,便锁住了最后一道防守线。 不可能是说,我想杀人我就杀人,我想打劫就打劫。 足足两个时辰。 许清宵几乎是一句话都没有,进行了两个时辰的传道。 而两个时辰后。 许清宵这才缓缓停下,他喝了口茶,学堂当中已经站满了人,不少人更是站在学堂之外,脸上都充满着思索。 有人苦闷,想不明白。 有人时而笑时而皱眉。 有人则眼中露出兴奋与激动之色,仿佛领悟了什么一般。 不管如何,许清宵都无所谓。 他起身,所有异象消失。 他要去一趟宫内,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准确点来说,还有蛮多事情要处理,也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也的确要走了。 “先生,您要去何处?要徒儿跟您一同去吗?”
看着要离开的许清宵,李守明顿时起身问道。 “不用,守明,帮为师做件事情。”
“这是我的侍郎令,去刑部一趟,让他们去一趟兵部,通知兵部把守大魏京都各个通道。”
“不允许十国才子离开,太平诗会还未结束,如若提前退席,到要说我大魏怠慢了。”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请先生放心。”
李守明接过许清宵的侍郎令,同时不由继续问道。 “可如若这十国才子死活不去赴宴该怎么办?”
他好奇问道。 “不赴宴?你就自己看着办!”
“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倘若大魏文宫的人找你麻烦,无需理会,你如今已是心学弟子,用不着他们管你。”
“而若是十国大才赴宴了,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违背良知,出了任何事,有为师在。”
许清宵开口,语气笃定无比道。 十国大才想要跑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骂完人就想跑? 有这么好的事? 如若不是眼下有这几件急事,许清宵这几日倒是会去赴宴,恶心恶心十国大才也行。 可现在事多,许清宵自然不会去赴宴。 许清宵这番话,说起来有些随意,可传入众人耳中,却莫名显得......很霸气啊。 望着手中的侍郎令,李守明有些发怔。 自己这老师,当真是狂啊。 不过......如此性格,李守明莫名觉得很不错。 至少比待在大魏文宫好百倍。 “孙静安啊孙静安,若是你今日再敢说我一句不是,我定要让你当众出丑。”
李守明心中自言自语。 而下一刻,有人回过神来,发现许清宵已经消失,不由开口询问李守明心学之事。 而李守明也认真回答,细心将自己的理解说出,与对方印证。 一时之间,整个守仁学堂出现了各种讨论之声了。 此时。 大魏宫廷。 许清宵取出藏经阁令,走入了宫廷内。 他特意劳烦引路的公公,帮自己寻一个人来。 很快,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李贤。 李公公。 李贤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已经是七品武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男人要是没了那玩意,的确能加强某些能力。 “许大人!”
“许大人!”
“您找奴才有什么事?”
李贤一路小跑而来,看到许清宵后,显得无比谄媚。 “李公公。”
“许久不见,想与李公公聊聊。”
“也免得生了感情。”
许清宵温和一笑,让后者有些惊讶。 “许大人,您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
“您现在贵为侍郎大人,却还惦记着奴才,这让奴才,该怎么回报啊。”
李贤是真的感动。 最开始认识许清宵时,许清宵是一个才子,但即便是一个普通才子,身份也比自己高。 后来许清宵一次又一次震撼了大魏,又一次又一次的提升官职。 如今已经成为了大魏户部侍郎。 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平日里他都跟一些太监吹嘘,自己认识许清宵,来烘托自己的地位。 可没想到,许清宵居然还念着他,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李公公,何必说这种话?”
“我等都是人,无高低之分。”
许清宵依旧是面带温和,只是这种简单的话,更让李贤感动,几乎差点落泪。 他们是阉人,是奴才,在大魏宫中就是下等人,走到外面去连人都不算,却不曾想许清宵如此大才,而且身份如此崇高,一口一口李公公。 真的很是感动啊。 “许大人,承蒙您厚爱,奴才实实在在无以为报,不过许大人您放心,只要您用得上奴才,奴才一定会为您鞍前马后。”
李贤也没多说,既然许清宵如此看重他。 他也不会让许清宵寒心的。 “李公公言重了。”
“我听闻李公公有一个弟弟在京都,好像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如若李公公不嫌弃的话,就送到我哪,读书学习吧。”
许清宵再次开口,又送了一份大礼。 “去您哪里学?”
“嘶!”
“许大人,您......您......您不是再开玩笑吧?”
李贤真的有点懵了。 如今大魏谁不知道,国公侯爷们的孩子,都在许清宵的守仁学堂上课。 那可是真正的权贵私塾啊。 自己的确有个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龄,钱是有点,但在京都也就够上个普通私塾。 去许清宵学堂上课? 这!何德何能啊。 “李公公,我许某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当然如若李公公不愿,那也无所谓。”
许清宵认真说道。 看到许清宵这般认真,李贤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落泪道。 “许大人,您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奴才爹娘死的早,就这一个弟弟,现在是婶婶带着,奴才不奢求自己弟弟能过的多好,读点书,以后做点生意,娶个媳妇,为我家留个后,我就心满意足了。”
“您让奴才弟弟去您私塾上课,这恩情,比天还大啊,奴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
李贤哭喊着道,他这话的确发自肺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李公公。”
“起来吧。”
“一件小事而已,不过有件事情,还真需要李公公帮忙。”
许清宵搀扶李贤,随后微微笑道。 一听这话,李贤顿时激动了。 “请大人明说,只要奴才能做之事,一定不推辞。”
许清宵让自己帮忙,他愿意! 而且无比愿意。 不然欠下如此多的恩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
“李公公,随我来。”
许清宵带着李贤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他步伐很慢,同时压着声音道。 “李公公,许某问你三个问题,你先回答。”
许清宵说道。 “请大人直说。”
李贤擦了擦眼泪,这般问道。 “第一,李公公想不想掌握权力?”
许清宵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李贤问到了。 想不想掌握权力? 那肯定想啊。 但太监有什么权力啊?最多就是下人中的上人罢了,指挥指挥点新来的太监而已。 可面对许清宵的询问,李贤愣了一下后,还是立刻回答。 “想。”
这肯定想啊,谁不想掌握权力? “你想不想成为人人敬畏的存在?比如说百官?亲王?当然不包括陛下和我。”
许清宵再次问道,但额外要补充一句,除了自己和女帝。 “百官?亲王?”
李贤咽了口唾沫,不过身子有些发抖。 百官在他眼中,如神明一般。 亲王那简直就是神明中的神明啊。 让他们怕自己?敬畏自己?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啊。 但面对许清宵这般表情,李贤还是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想!”
虽然这很大胆,可他还是忍不住回答。 “那李公公,李某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如若想要得到权力与世人敬畏,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愿意付出吗?”
许清宵的声音,极其平静。 可这平静的背后,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贤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许清宵。 极大的代价? 可却能换到无与伦比的权力,和世人敬畏的目光。 李贤沉默,他在沉思。 过了一会后,李贤终于回过神来了。 “许大人!”
“奴才李贤!除了有个亲弟弟以外,再无亲人,我知晓奴才这种人,连许大人一片指甲盖都比不上。”
“可奴才是一个记恩之人,许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没有像他人一般瞧不起奴才,反而与奴才客客气气。”
“许大人,您是一位好官,您也是一位好人,从今往后,奴才李贤,除陛下之外,定将竭尽全力,帮助许大人。”
“奴才甘心成为许大人手中的棋子,哪怕有一天,许大人要抛弃奴才这枚棋子,奴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贤跪在地上,砰砰砰地一直磕头,他不蠢,能在宫里做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蠢? 此时此刻,他明白许清宵的意图是什么了,故此他很激动,非常的激动。 他明白,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不知道许清宵会用什么办法。 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他跪下磕头,向许清宵表达忠心。 “李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今日主要还是找陛下有些事商议。”
“只是恰好想到一些这种事情,就问问李公公。”
“不过李公公这番话,许某有些感动,李公公,倘若有一天你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许某。”
许清宵笑道。 “许大人,您放心!如若有朝一日,奴才熬出头了,无论是不是与您有关系,您都是我的大人。”
李贤认真无比道。 而许清宵只是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紧接着便换了个方向,朝着养心殿走去。 对于李贤。 许清宵挺看重的,别看年轻,但吃过的苦肯定多,你挑个老一点的太监,虽然聪明心细,但也是老油条,不好掌控。 年轻点好啊,吃过苦,有野心,而且更好控制,如果等到有一天,自己控制不了了,有的是办法对付。 再加上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入自己学堂,换句话来说,这就是一种间接性交易。 利益捆绑也好,互相帮助也好,总而言之,李贤这个人很适合做自己的棋子。 不过真想要培养出阉党,绝对不可能直接让李贤上位。 而是先让陛下选人,让李贤好好活着就好,最好是低调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推荐,不然直接推荐李贤。 女帝会答应吗? 这一点许清宵不知道,而他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好好修炼武道,多读书,任何事情不要插手,不要轻易得罪人,知道吗?”
许清宵交代一些事情给李贤。 后者认真记下许清宵说的每一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然而朝着养心殿走到一半时,赵婉儿忽然出现了,得知许清宵要面圣,她便亲自引路,而李贤就自动告退了。 等李贤走后。 许清宵与赵婉儿一路闲聊。 面对赵婉儿,许清宵倒没有太多的想法,这是女帝身边的侍女,聊聊天可以,真要利用起来,还是别了吧。 大约半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养心殿外。 赵婉儿入内通报。 很快,她有走了出来。 “许大人,陛下宣您入内。”
声音响起。 许清宵缓缓踏入养心殿内。 时隔一段时间,再次面圣,许清宵没有丝毫紧张,比前几次更为镇定了。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出声,朝着女帝一拜。 “爱卿免礼。”
女帝的声音响起。 而后继续开口。 “许爱卿,今日找朕,有何事?”
女帝问道,开门见山。 “陛下!”
“臣,今日临时面圣,是为铸剑而来。”
许清宵望着紫纱后面的女帝,如此说道。 “铸剑?”
“铸什么剑?”
女帝语气平静。 “杀伐之剑。”
许清宵回答。 “怎么一个杀伐?”
女帝依旧平静。 “杀奸臣!伐乱党!诛藩王!平祸端!”
十二个字。 从许清宵口中缓缓说出。 而当这十二字落下。 女帝眼中难免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爱卿继续。”
她没有多想,声音依旧是高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