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豫府大牢。 昏暗低潮是大牢的标配,倒不是南豫府穷。 而是对付犯人自然不可能搞的多好,环境越差越好,这样才是受苦,不然犯了错跑进来享福? “李公子,许大才,人就扣押在这里了。”
“本来抓的人都是自己人,按理说多多少少会关照一番,但府君大人下了命令,不能徇私枉法,所以都关进了里面。”
领头的捕快往大牢前方走着,同时告知为何扣押在内的原因。 “府君大人说的没错,不要徇私枉法。”
许清宵明白李广新的意思,现在天明书院的人都有气,人扣押进去了,如果好吃好喝招待,各种开后门,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现在公事公办,比什么都好。 很快,许清宵与李鑫来到大牢深处。 一股莫名的味道出现,说不清是什么,总而言之极其不好闻。 “许老弟,你怎么来了?”
铁链声响起,叮叮当当,大牢深处,不少人动起来了。 “当真是许清宵啊。”
“许大才,您怎么来了?”
“许大才,这是大牢,你这种读书人,可不能来这,影响你气数啊。”
“是啊,是啊,许大才,可莫要玷污了你的身子。”
不少人开口,牢房内左右各自数十人,见到许清宵来了以后,并没有喊着让许清宵救他们出去,反倒是觉得许清宵身为读书人,来大牢有些不吉祥。 说淳朴的确淳朴,说无奈也的确无奈。 而此时,杨豹杨虎二人站起身来,朝着许清宵开口道。 “许老弟,这事的确是我们没问清楚,闹成这个样子,不过你不用担心,该怎么罚我们自己认了,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恩恩,大不了就挨板子,蹲个半年一年,许老弟,咱们刚才都说好了,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杨豹杨虎兄弟二人开口,十分仗义,打算自己扛下这件事情。 还不等许清宵开口,李鑫忍不住出声了。 “若是只挨板子,就好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读书人你们也敢打,现在他们闹起来了。”
“若是不好好处理,轻则监禁十年,重则发配千里,你们还以为是寻常滋事?”
李鑫有些忍不住了。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平时一点律法都不看,连犯了什么罪也不知道。 果然,随着李鑫这番话一说,顿时之间牢里喧哗起来了。 “监禁十年?发配千里?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动了点手吗?要不这样,我让他们打一顿,消消气行不行?”
“不是说最多关半年吗?十年?那我父母该怎么办啊?”
众人开口,他们的确没有想到会惹来这么大麻烦。 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些官差一个个可能连字都不认识,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案件,所以并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当然偶尔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有几个读书人酗酒与别人殴打在一起,但最终就是赔点银两,然后也就算了。 哪里知道轻则十年监禁,重则还要发配千里? “都安静点。”
“怂个屁啊,不就是十年牢吗?发配就发配,有什么好说的。”
“那帮读书人,戳咱们南豫府的脊梁骨,咱们虽然受罚了,可最起码没有丢南豫府的脸。”
杨豹吼了一声。 话虽然如此,但看得出来,他心情还是挺沉重的。 “行了。”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看了一眼众人,许清宵深吸了一口气,吸了一半有些难闻,马上不吸了。 “两位老哥,此事因我而起,你们为我出头,愚弟在这里承情了。”
“诸位也不要惊慌,这件事情许某会负责到底,但还请诸位记住一件事情。”
“不要逞强,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大魏律法,殴打伤其读书人,是重罪。”
许清宵开口,这件事情他的确有些郁闷,郁闷的点是平白无故惹来是非。 但郁闷归郁闷,帮忙一定帮。 原因无他,因为这帮人是为自己出头,若是自己不帮,就没有人情味了。 但许清宵特意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 跟他们认真说清楚,不要觉得是一件小事,免得回过头自己调节好了,这帮人还不服气,还要叫嚣,搁谁谁受得了? 许清宵此话一说,大部分人都点头感谢。 而杨豹却开口道。 “许老弟,这事不会影响到你吧?若是影响你的话,你大可不必帮,我等都是平头百姓,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我等真发配千里,也不能害你。”
杨豹还是很仗义,就是仗义过头了。 “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到时候他们愿意谅解,你们一定要学会闭嘴,不服气也得闭嘴,或者说点好听的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白吗?”
许清宵再次强调。 这不丢人,最起码保住了再说。 “行!我们听你的。”
杨豹杨虎点了点头,许清宵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倔强,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行了,诸位受苦几天,许某告辞。”
得到回应,许清宵稍稍松了口气,离开了大牢之中。 李鑫跟在其后,一直沉默不语。 离开大牢后,李鑫当下不由开口。 “许兄,这件事情,我想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实际上,大可不必这番奔波,毕竟这里是南豫府,发配千里不至于,无非是监禁十年。”
“可说是说监禁十年,想来三五年就能放出来,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记得此事。”
李鑫跟在许清宵身后,如此说道。 “李兄是何意?”
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询问。 “许兄,我直接说吧。”
“这件事情,不要插手,我感觉得到,万夫子之所以不见我等,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闹起来了。”
“对读书人影响不好,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滋事斗殴,这涉及到了文人之本。”
李鑫直接把话说开了。 可李鑫能想到的东西,许清宵也想得到。 事情的确麻烦。 但并不是不可以挽回。 “李兄,我许清宵在世,讲究人情二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不对,但他们也是为了我许某人。”
“若我不顾他们,那我许某人枉为君子。”
“就好比有朝一日李兄遇到这样的事情,许某人也会帮助李兄,这就是我的君子之道。”
许清宵没有把话说绝来,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若他不是穿越者,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或许他会认可李鑫之言。 可问题是,他有自己的三观。 所以他才会选择帮助杨豹二人。 “许兄仁义。”
李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许清宵这般仁义,他的确没什么好说,唯有敬佩。 就如此,两人来到了李府中。 刚踏入府中,一直等候的管家不由立刻出声。 “少爷,许公子,老爷有请。”
管家的声音响起,两人对视一眼,但没有多说,直接朝着堂内走去。 李府堂中。 李广新负手而立,在大堂内等待着什么。 而听到许清宵的脚步声,当下不由回过身来。 “学生许清宵,字守仁,见过府君。”
第一次见到李广新,许清宵行长辈之礼,说出自己的字号,以示尊重。 “哈哈哈,守仁侄儿,莫要如此严肃,你与李鑫是好友,喊我一声叔就行,先坐先坐。”
对于许清宵的尊重,李广新显得和蔼许多。 他让许清宵先入座,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有些没好气道。 “客人来了,都不知道倒杯茶?”
声音响起,李鑫有些愣了。 但愣归愣,李鑫还是立刻给许清宵倒茶。 “守仁侄儿,要不要吃些什么?我让伙房给你做。”
李广新对许清宵格外的和蔼,如此大才,他自然要亲近。 “李叔客气了,之前吃过。”
许清宵没胃口吃东西,委婉拒绝后,也不打算绕弯子了。 “李叔,侄儿想问一下,今日的事情,可以善解吗?”
许清宵开门见山,直接询问李广新。 身为南豫府府君,李广新的政治手段,肯定比自己充足,看的事情也比自己多,肯定要仔细询问。 只是一提到这个。 李广新脸色变了变。 迟疑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 “守仁侄儿,倒不是别的意思,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了,也不要参合进来。”
“事情麻烦了。”
李广新出声,如李鑫一般,但他说这话和李鑫说这话,是两种区别。 李鑫只是建议类型,希望许清宵不要牵扯。 然而李广新这样开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真的比想象中麻烦。 “李叔,有多麻烦?难不成当真监禁十年?”
许清宵询问道。 李广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若监禁十年,其实都是好事,这些人只怕都要发配千里之外,终身苦役。”
“而且参与此事之人,过些日子也要一一调查,一个也跑不了。”
李广新的回答,让许清宵与李鑫二人神色不由一变。 终身苦役? 参与者一个都跑不掉。 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十倍啊。 “李叔,这是为何?”
许清宵有些不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