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发出男人般的笑声,尖利又刺耳,听得张文彬打了个激灵,对温墨低声说:“就是它,昨天也是!”
温墨看着这个纸人,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
这玩意是有人故意扎好,再往里面注入阴气,用于传信用的低级傀儡。
虽然它趴在窗口,好像听得很认真,但事实上,它根本什么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摆出施术者想要让人看到的各种形态。之所以会发出声音,是因为有人提前将声音封在他体内,在适当的时候会自动释放出来。八壹中文網
这一招,让温墨想起钱,之前他用一个玩偶将温墨引出去,玩偶还幻化成红霞的模样,当胳膊被扯掉的时候,钱的声音才适时出现。
眼前这个纸人,就是低配版的傀儡,虽然做工粗糙,连那个布偶的一半都不及,但能看出制作之人实力在钱之上,因为那个布偶,钱说将她当做徒弟对待,花了些心思,却还是要靠李桂芬先将温墨引到那里,才能传话,完全没有自己的行动力。
而这个纸人则不然,一看就是制作不久的样子,对阳气的感知也比较强,不然怎么会在张文彬才叫了一声的时候马上有所反应,要知道,它没开耳,根本听不到声音。
纸人笑过之后,老冯那边没了声息,可能是有些惧意,怕纸人破窗而入。
虽然老冯家是玻璃窗,但是为了防风,在外面又糊了几层报纸,一般到开春了才会拆下来,这才导致老冯感觉到外面有人,又只能从门口走出去看。
温墨把门关上,对张文彬讲述了一下这个纸人的用处,张文彬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这个纸人和钱用过的法术是同一脉的?”
“可以这么理解,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师门所为,但是他的目的我不清楚。”温墨回想了一下钱威胁自己那次的整个过程,才对他说:“上次钱用其调虎离山,阻止了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不知道那人这次又藏着什么心思。”
温墨把门开了一些,对纸人方向吹了声口哨,纸人身体未动,只是头转了转。
张文彬见此,把门推得更大,叫了一声:“蠢货,这边呢!”
那纸人感受到来自北房的阳气,脑袋直接转了过来,紧接着,身子也扭了过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双手前伸腾空飞了起来。
等它飞近了,张文彬才清晰地看到它的脸,脸色惨白像是涂了一层霜,没有眉毛,眼睛却如牛眼一般大小,向外突着,鼻子是画上去的,嘴巴血红。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脸颊上的两坨红色,居然在脸上留下流动的痕迹,像是染色后没等晾干就将它立起来摆放,染料留下的痕迹,和嘴巴一样,也是鲜红如血。
“要不要关……”最后一个门字还没说出口,温墨已经从板凳上站起来,迎了出去。
在身体腾空的同时,温墨双腿前后分开,跟腱处压在纸人头顶,硬是把它从空中击落。落地后,她手里抓着纸人画好瓜皮帽的头颅,把不高的纸人拎起来仔细观察。
这种传信的傀儡一般没什么攻击力,多数情况下,制作者会把它的外形做的较为恐怖,这样一来常人看了自然会心中害怕,哪还敢跟它交手?
这一点,张文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嘻嘻嘻嘻……”即使头被人捏在手里,这纸人仍然没有丝毫感情,又发出了同样的声音,看来它只会这一句。
温墨将纸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这时张文彬和贺博渊也从屋内出来了,张文彬道:“你在找什么?”
“我在看,它身上有没有操纵者的蛛丝马迹。”温墨对张文彬耸耸肩:“不过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我要带回去吗?”张文彬从腰间摸出手铐,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正在犯犹豫,温墨手中的火焰便从它头顶处开始,自上向下燃烧起来。
“你走开一点,它体内阴气要散出来了。”温墨可不想张文彬再昏一次,话才说完,从纸人体内就涌出大量黑气,消散在夜空中。
等纸人连同体内的竹篾全部燃烧干净,温墨才拍了拍手:“没用的,这东西带回去也不能说话,反而会给你们惹来麻烦。”
“这就完事了?”张文彬一愣:“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复杂?打斗一夜,不分上下?”温墨笑了一声:“听书听多了吧。”
“也是,这样才好,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心事被戳穿,张文彬干笑了一声,走到老冯窗前,说了一声:“老冯,事情解决了,我们先回去了!”
“辛苦了,三位同志!”里面传来老冯的回应声。
张文彬在口袋里摸了摸,把贺博渊的证件还给他,随后道:“我要回家,咱们不同路,你们骑一辆车回去吧!”
“我就不送你们了啊,昨晚上没回家,玉灵要担心了!”张文彬说完,跨上自行车,这时也不管天黑不黑了,骑上车迅速走了。
温墨要去推车,被贺博渊抢先一步,只好随着车走着,安静了一会,才开口道:“你今天很安静。”
“我……前些天受了些风寒,喉咙不适。”贺博渊撒了个谎,为了表现得更像,还干咳了一声。
其实在某些方面,他和温墨还是挺像的,比如说不擅说谎。
不过温墨并没有揭穿他的打算,自从张文彬结婚后,贺博渊就有意无意与她疏远,温墨不傻,隐约猜到原因,可她不准备回应,所以也就任由发展。
两人又静静走了一会,出了胡同,贺博渊才打破寂静:“你觉得这次的纸人事件,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温墨摇头:“这件事挺蹊跷的,要说他们真想加害老冯一家,不可能只派个没用的纸人过来,但要说他们没有预谋,那也不会谋划这么久。”
从纸人第一次出现,到现在起码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用这么长时间铺垫,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我觉得可以让张文彬查一下,老冯厂里最近一个月有什么大动作,对方才会弄个纸人来吓唬他。”温墨思索一下,继续说:“这事绝对和钱师门中人有关系,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查出来是谁。”
“如果真的和那边有关系,也许他放出纸人,不止一个目的。”贺博渊也分析起来:“钱的死,只和我们三个人有关,也许他是有意把我们凑在一起……”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把我们凑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只为了通知我们他还在京都吧?而且他把我们凑在一起对他没什么优势,即使分散开来,他都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会不会是要对周边之人下手?”贺博渊猛然想到,吴家现在只有三个小孩子在家。
温墨心头一顿,立马跳上自行车:“快回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