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下课，温墨和李欣月又去学校门口打电话，村里的鸡鸭又到了出栏的时候，需要沟通一下运过来的时间。
路上，李欣月一直念叨着没有手机是多不方便的一件事，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有了钱，一定要买个大哥大，这多新鲜啊！
她用过直板机，翻盖滑盖机，也用过大屏手机，哪怕是bp机也见过，可惜早就不能使用，她爸跟宝贝似的收藏在家里，小时候她还偷偷摸过呢。
但是她就是没用过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就连见都只在电视里见过，问她爸，她爸说他们创业的时候资金太紧，舍不得买，导致家里都没能收藏一台，十分遗憾。
要是能有一台大哥大，那一定方便极了！
不过这个时代，大哥大压根没进入国内，就是有钱都没地方买。
而且她没钱。
两人正往校外走，和一个推着自行车从外进校的男人正巧遇上，来人行色匆匆，正是张文彬。
见到温墨，他就像见到救兵一样，车子一支，人就跑过来了。
“得了，一看就是有大事，你们聊，我去打电话了！”李欣月跟张文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先走一步，联系村里去了。
“有事？”温墨问。
“昨晚上有人报案……你忙不忙，不忙咱们直接过去，我路上跟你说！”张文彬喘着粗气，来的路上自行车骑得飞快，还是有点累的。
“那就走吧！”看他这么急切，温墨也没提回去推自行车的事，出了校门就跳上张文彬自行车的后座，等他骑稳了才问：“发生什么了？”
“昨晚上有人报案，说最近几天，他家一到晚上，就好像有人听墙根一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是开门去看，又没人。”
“他和他对象两口子合资办了个厂，一个正厂长，一个副厂长，平时晚上会聊聊厂子未来发展什么的，都是比较机密的事情，怕让人听了去，所以比较警觉。”
“一开始，外面的声音还比较隐蔽，他们发现之后，就没敢再继续说下去，故意抬高声音清嗓子，想告诉外面的人，他们已经知道外面有人在听了，外面的人好像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很快就安静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虽然有点烦，但是等外面人走了，他们也能正常生活，就没太在意。”
“前阵子他们又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时候男主人老冯已经有点烦了，他觉得自己两口子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外面的人却一点都不识趣，天天都来，于是蹑手蹑脚地把门开了。”
“可奇怪的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风声，老冯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关上门回了屋。”
“才进屋没多久，外面又是一阵声响，老冯心想，这人可能是偷煤的，他家冬天要烧的煤球都在院子里，这才又开了一次门，可是外面还是没人，压煤的塑料布也没有被掀开的痕迹。”
“外面挺冷的，还飘起了雪花，他穿得单薄，只能再次回去，结果刚坐下，外面又响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老冯肚子里也积攒了不少火气，怒气冲冲地去开门，和前几次一样，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他咒骂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复，才又回去了。”
“好在这次回去，外面彻底消停了，他们夫妻两人这下终于能安心睡觉了，后面安稳了好些日子，就在他以为外面的人不敢再来的时候，外面又响了。”
“他先是故技重施，咳嗽了几声，这次外面不但没如之前一般安静下来，反而声音更大了，好像在挑衅一样，老冯只能再去开门。”
“门外依然什么都没有，但是空气中却有人在笑，那声音忽远忽近，远的时候，感觉隔了好几个院子，近的时候，又好像就在自己耳边，他觉得冷飕飕的，好像有人对自己脖子吹气，这会突然觉得害怕起来。”
“他听老一辈人说过：宁听鬼哭，不听鬼笑。鬼要是在你周围笑出声来，说明你是它的目标，它有了害你之心，所以这次，老冯进屋后直接关了灯，不管外面再有什么动静，也没敢再开门去看。”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跑到市局报了案，但市局也是分很多部门的，只有我们部门才和这些神神鬼鬼的打交道，当然了，我们部门人也不多，平时又要负责普通案件，所以他的问题一时没人解决。”
“那天你们去看房子，本来我是要跟着的，但是有同事身体不适，我临时被通知去老冯家蹲守，转过天肯定要睡觉，所以才让玉灵带你们去看的。”
“之所以要蹲守，是因为他说的笑声之类的事件我们都没遇到过，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在慌乱中听错了，所以就轮班在他家里守夜，蹲了几天，一点进展都没有，直到昨晚上，又是我去值班，才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是纸人，纸糊出来用来陪葬的那种，现在也就乡下还能见得到，京都市里都没人敢用，这属于四旧物品，谁敢轻易拿出来？”
“我待的屋子是他家北边那间杂物房，开了条门缝，当时正有点困呢，听到外面有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马褂，黑裤子，头顶还带了个帽子的纸人，正扒在老冯家窗前往里看呢！”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它是个纸人，天色挺黑的，我以为真是有人在听墙根，就抬高了点声音问了一句：什么人在那。”
“结果它转过头来，我才看清，它脸特别白，画的有鼻子有眼的，脸颊两边还抹了点红颜料，听见我这边有声音，它就向我飞过来了！”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张文彬还有些心有余悸：“我吓得够呛，哎你别看我是个大小伙子，其实这种事我从来都是听说过，真正见到还是头一回，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不害怕的。”
“我说到哪了？哦，它向我飞过来了，我赶紧把门推上，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它的手抢先伸进门里，好在被我用门挤住了，但是它力气特别大，我用尽了力气，也只能跟它僵持住，门就是关不上。”
“还好我随身带了武器，一把小刀，我那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用腿顶着门，摸出小刀，照着它的手捅了几下。”
“明明是个纸人，它却像气吹的一样，被刀子扎破之后，从里面冒出来一堆黑气，又腥又臭辣得我睁不开眼，那只手也慢慢瘪了下去。”
“不过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只手越缩越小，等我再醒的时候，才发现我还躺在北屋门口的地上，我同事正在旁边叫我，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