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周五，早晨大家都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张雅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捂着脑袋坐起来：“……我怎么在地上啊？嘶……头疼……”
这是典型的宿醉表现，不过全宿舍没人搭理她，她觉得嗓子干得要命，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坐到桌子前，不过杯子里空空的，一滴水都没有。
再晃晃暖壶，里面依然没有一丁点声音，张雅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问唯一有可能帮她的人：“赵雪，能从你壶里倒点水吗？”八壹中文網
赵雪正在梳头，听了她的询问，有些无奈地道：“你自己倒吧！”
张雅喝了水，衣服也顾不上换，爬上了自己的床位，坐上床的瞬间还发出了“哎呦”的一声喟叹。
还是床上舒服，地面可真硬，这群人的心可真够狠的，居然让自己在地上躺了一夜，还好现在到了五月底，温度上来了，不然就算没有着凉生病，跑肚拉稀肯定是难免的。
拉上帘子的时候，她还冷眼看了看正在收拾自己的其他室友，这群人再怎么读书，未来也没人能跟自己比肩，她的未来，可是只能被人仰望的。
张雅不去上课这件事虽然是头一次，但是没人想要关心她，忙完自己的事之后，她们各自结伴离开宿舍。
听着关门声响起，张雅冷哼一声，这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她踩在脚下。
……
到了中午，温墨和林书桃吃过午饭后回到宿舍，张雅的床帘大开，床上早没了她的身影。
林书桃对着张雅的床位撇撇嘴：“你说她这弄得一身酒味回来，课也不上，天天去哪鬼混呢！”
温墨对张雅毫不在意，翻着书：“你倒是挺关心她。”
“我才不想关心她，我只是怕她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到时候咱们全宿舍都要被戳脊梁骨！”林书桃反驳：“说不定把我们也当成她的同类，咱们不是跟着倒霉吗？”
“你看看她那个头发，看着就不正经，再看看她用的东西，哪个是她负担的起的？”林书桃道：“现在咱旁边几个宿舍已经有人在嚼舌根了，偏偏她还看不出来，还当自己是根葱一样到处炫！”
“过度自卑的人，是会这样的。”温墨对着自己的笔记和书仔细端详：“这种人向来爱用自己的短处，去对比别人的长处，自然比不过，为了所谓的面子，行为当然会偏激。”
“哎！”林书桃凑近温墨，压着声音说：“你说她会不会在外面做……做那个啊？”
她突然凑过来，温墨身子后缩了一些，很快就明白她说的“那个”是“哪个”，十分冷淡地回应：“这些都是源自她心底的欲望，旁人没法干涉。”
提到这些，温墨想起了远在石径村的樱樱和秀秀，当初她们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入错了行，她们每天都在盼望有一个机会，能让她们姐妹从污浊的泥潭中爬出来。
但总有些人，明明已经站在更高的起点，却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一头扎进深渊，还沾沾自得。
这种人，不值得获得帮助，也不配被人看得起。
下午下了课，李欣月已经在她们的教学楼下等了，两人匆匆吃了些东西，趁着天不黑，坐上了进市区的公交。
可惜的是，她们都没有经验，不知道二手市场都是只在上午开放，转了很久，也没能找到一个摊子，只能败兴而归。
好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在京大附近观察了一阵子这些餐馆，哪家客人多，哪家老板实在，都记在心里，不能耽误人家生意，准备在白天不忙的时候再来谈代卖的事。
回去后二人早早洗漱，第二天一早又出了学校。
这次运气不错，她们赶上了二手市场正热闹的时候。
“你看那个怎么样？看着和新的一样！”李欣月看到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放在一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车堆里，格格不入。
这个摊子的老板不光卖车，还修车，此时正坐在小马扎上，弯着腰，把躺在地上的自行车胎往水盆里放，车胎被他打好了气，他转着转着，突然车胎冒起泡来，拿出来仔细看，对等在旁边的人说：“你看看，这么大个洞！”
李欣月拍着八成新的二手自行车问：“师傅，这车怎么卖？”
那个师傅转头看了一眼，回了一声：“八十！”
八十块买下这辆看起来还很新的自行车，可以说是很合算了，温墨本想付款，李欣月偷偷拦住她，尝试划价：“七十行不行？”
这一划，万一成了，那就省下十块钱！
十块钱能买多少好东西？在八零年，物价较高的京都，两分钱可以买上一碗豆浆，八分钱可以买下一支普通的雪糕，一毛钱可以买两支圆珠笔，三毛钱够她们两个人乘坐公交从学校到出租屋。
李欣月的钱赚得容易，完全是因为大学生还没正式走出社会，而且她的点子都是新鲜玩意。
那个修车的师傅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补胎：“拿走吧！”
shift！
李欣月在心中骂了句不是脏话的脏话，看来还是给多了。
话都说到这了，她也没法再还价，磨磨蹭蹭的从小钱包里拿出七十块钱，递了过去：“师傅，这车没毛病吧？”
“那个车啊，闸线有点松，你们等会，”师傅收了钱，也眉开眼笑：“等这个车修完，我给你们紧一紧！”
“好嘞！”李欣月答应一声，拉着温墨在旁边的阴凉处等。
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李欣月视线越飘越远，最后定格在不认识的男人头顶上，怔怔开口：“我之前因为凌云的事情，和你闹得不大愉快，你没生我的气吧？”
“不会，我也有问题，你们才在一起，我确实不该扫你的兴，”温墨垂眸：“面相这东西，确实不是百分百准确的，是我武断了。”
“他真的很好，虽然他没什么钱，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李欣月勾起唇角：“其实说起来，我活了两辈子，他是我这么久以来的初恋。”
“我们那个时代，上学的时候不能早恋，等可以谈恋爱了，人心已经没那么纯粹了，所有事情都会以金钱衡量，有很多人计较盈亏，所以选择永远单身。”
“我虽然是大学毕业以后才去管理我爸妈的事业，但是大学期间也需要很多时间学习，我对这些情情爱爱，全是通过电视小说了解的，虽然很向往，但却没有接触过。”
“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是经人介绍认识结婚的，他们相互扶持了一辈子，拌嘴都少。我爸妈是自由恋爱，我妈说我爸年轻时也是个穷小子，嘴可笨了，就是看他长得好看，人又踏实才在一块的，他们也很幸福。”
“我希望我和凌云也可以像他们那样，携手看老。你和他接触少，可能不够了解，他真的很有上进心的，而且特别包容我的小脾气，还总是替我考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李欣月转过头来，直视温墨的双眼，真心实意地说：“但是在这个时代，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呢，还偏偏让我碰上了？”
她的语气坦诚，温墨听后也有些被触动，正要开口，李欣月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迟疑开口：“那个人是不是……凌云？他旁边的女人是谁？”
温墨转头看过去，季凌云正跟一个皮肤白皙，衣着光鲜的女人走在一起，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十公分都没有，很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