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郑宗明。”
苏舒道,“还是和我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呢,但是他在孤儿院呆了一年就被人领养了,没想到我们小学又成为了同学。”
苏舒能记得清这个人是因为这人对苏舒来说很烦。 “他这人奇奇怪怪的,我和他又不熟,莫名其妙老给我带东西,什么牛奶啊,蛋糕啊,糖果啥的,他成绩也没我好,我考第一他又会不高兴,像个变态一样,把强塞给我我不要的东西当着我的面用力丢进垃圾桶,说什么扔了都不给我吃,我要吃就去垃圾桶里捡。”
这个男同学烦到苏舒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才算是没再看到他,他成绩不太好,只去了普通高中。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苏天荣冷笑,“领养他的人是你的奶奶。”
苏天荣问苏舒,“所以你明白那女人打着什么主意吗?”
“故技重施?”
苏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是。”
苏天荣道,“知道我给你在的孤儿院捐了一百万后她就去孤儿院领养了这个男孩,她打着这个男孩和你一个孤儿院生活过一年,然后又让这个男孩和你一起上学,从小给你们培养感情,没想到你年纪虽然小却不像你爸那么好掌控。”
“你成长那些年可不止我一个人派人暗中看着你,她也安排人一直盯着你,我安排人盯着你是未免你发生意外,她盯着你,是查探我有没有去见你。”
“我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别的孩子,只有你这个一个孙女,她可一直盼着我把你接回来继承苏家家业,然后让她的养子把你娶回去,她是你亲奶奶,哄哄你,你就会和你爸一样听她的话。”
“后来那些年我和她就是在熬谁的命能活得更长一点,她了解我,知道我绝不会把自己这些产业拱手送给外人,更不会捐给国家,所以她也在等我死。”
很难否认到了最后都有憋着一口气在较劲的心思在里头。 “我的命比她好,她比我早死一阵子。”
苏天荣说到这心情愉快的忍不住笑出声。 “她火化那天我们集团放了价值五百多万的烟花,在市里开了一个烟火晚会。”
苏天荣道,“你应该记得那天晚上,是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晚会现在的兼职轻松岗位。”
苏舒木木地点了下头,人都呆了。 那天晚上结束以后她还收到了一个大红包,负责人当时和她说是老板心情好,所以给每个人都包了一个红包。 但没想到那天晚上的烟火晚会竟然是因为有一个人死了。 开心成这样,可见苏天荣是多恨那个女人。 人一死他立刻放烟花庆祝,可见这人的性格也是真不遮不掩。 苏舒还以为是她运气好,那么些年做兼职遇到的都是爽快老板。 “她这人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算计不过她,眼睛里也只看得见钱和权,儿子被他害死了,她一点都不痛苦,还能迅速想到你。”
“那些年不见你确实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迁怒于你,后来看你长大,发现你处事方式和脾气却像极了我,快死的那一阵我挺后悔的,脑子里总想着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你放在身边亲自抚养。”
苏天荣说到这忽然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才低声笑了出来,“我出国之前你给我的金条你自己都没仔细看吧?”
苏舒还沉浸在之前的话里所以反应慢了几秒,啊了一声,才道,“金条就长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她很早之前就在家里的保险箱里看到这些金条了,那天要用就径直从保险箱里取出来了。”
别墅的保险箱有好多个,放珠宝的,放黄金的,还有放一些重要文件的。 “这个金条是我特地找工厂定制的,上面刻着一排字,很小,你大约是没仔细看。”
苏天荣道,“赠与孙女苏舒,祝毕业快乐。”
“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我就想去接你的,但那时候身体已经不太行了,你毕业前两天突发病症住院了,你的毕业典礼我是通过保镖手机现场直播看的,你收到的那束花是我定的,但是保镖说你拒绝签收了一番,见拒绝不了就直接把花扔了。”
苏舒解释,“卡片上没有落名字,我以为是哪个人恶作剧所以才直接扔了。”
她没有交情好到能在毕业这天给她花钱订花的朋友,所以苏舒直接扔了。 “那时候医生说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我便打消了接你回来的念头,我躺在病床上才把你接回来,搞得好像是在逼你似的,既怕我走的时候你会难过,也怕你会不难过,所以索性让律师等我死后两个月再找你。”
不曾养育她一天,所以怕她重情义难以面对亲人的离世。 但又把遗产都留给了她,也怕她在泼天富贵之下难守初心显露点什么出来会让他走的时候都心梗万分。 “你连埋哪里都不许人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怕我追去你坟前骂你呢。”
苏舒撇撇嘴,“得亏你没让人告诉我,不然我还真去骂你了。”
苏天荣笑了,“倒不是怕你会去骂我,只是觉得你并无祭拜我的理由,我不曾养育你一天,留遗产给你也仅仅是因为我只有你这一个后辈,以我对你母亲的厌恶程度,但凡我还有除了你之外的孙子孙女,这些遗产你也分不到几毛钱。”
“我也做不到像别人那般豁达,能将拼搏了一辈子的东西捐了,我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少爱,那么些年与你父母和你奶奶之间的缠斗,我甚至对这世间都没有多少留恋,所以我的东西也就只能便宜你这个孙女。”
那时候的苏天荣是一个很矛盾的心态,对活着这件事是如此,对苏舒这个孙女要是如此。 如今想来,那会儿的他是有些心理病态了。 那些几十年苏天荣用了寥寥几语给苏舒概述了一番,言语并没有多少激昂,偶有嘲讽罢了。 想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找回这种平和的心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