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梁振国注意到苏舒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是不高兴。”苏舒摇摇头,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烦躁两个字确实就写在脸上。
“我是舍不得。”苏舒两眼发麻地看着天花板,“一想到梁志超和梁志强要被接走,我就舍不得,就忽然有一种儿子要被人抢了的心情。”
苏舒坐直了看向梁振国,“这种心情你懂吗?我的崽崽要变成别人家的崽崽了,你家的小兔崽子要变成别人家的小兔崽子了。”
“……”梁振国。 但听苏舒这么一说,梁振国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明家人来以后孩子大概会被接走。 养了一年多了,养出感情了,梁振国早就把自家三个孩子当亲生的,一时间也没有想过孩子会离开他和苏舒。 现在想到了,也就明白了苏舒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了。 苏舒对孩子的感情,比其他,只多不少。 想想孩子刚到他身边是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这一切都是苏舒花了心思,一点点把孩子掰正,教成现在这样。 苏舒在孩子身上投注的何止是精力和时间,更多的是感情。 “梁振国,我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苏舒道,“孩子今年也才六岁要说懂事,该懂得都懂了,要说不懂事,他们又还没有到建立自主思考和正确三观的年纪。”
“志超和志强本来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对大人的情绪也十分敏感,我们两花了多少时间才让这两孩子对这个家有归属感,融入了这个家,把这个家当成他们的家,突然告诉他们,就连你也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然后他们又要被他们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接走,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适应新环境,去叫一个陌生人奶奶,叫一个陌生人叔叔,然后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和学习,这对孩子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创伤和影响。”
“我怕孩子们会接受不了。”
“而且,孩子跟着明家人走了,到了那里,他们还是没有爸爸妈妈,明旗扬非常忙,明母应该也有她的工作,可能也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着孩子们的生活。”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两个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会被别家孩子欺负,怕志超和志强又被人指着鼻子骂是没爹没妈的小野种。”
若是这样的话,对这两个孩子来说,这和回到过去有什么区别? “还有,志超和志强那么爱吃肉,明旗扬工作生活所在的基地应当也给不了孩子像我们家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两孩子以后想吃肉了怎么办?”
苏舒越说越心疼,养了这么久早就养出感情了。 每天一回家,两个孩子妈妈长妈妈短的,这就是她苏舒的孩子啊。 一想到要把这两个孩子送到明家,这简直和挖她身上两块肉一样让她难受。 苏舒的话让梁振国也沉默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时候试着和明家商量一下,让孩子先跟着我们,等孩子大了,再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他们。”
“估计难。”
苏舒叹气,“换位思考,若我们是明旗扬和他母亲,找了那么多年的亲人,如今已经牺牲了,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若是我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哪里还舍得和孩子分开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梁振国跟着叹气。
好事一下子变成并非全然是好事的事。 苏舒哼了声脾气没处撒,抬脚踹了梁振国一下,饭也不吃穿着鞋哒哒回楼上去了。 一回到房间苏舒就直接进了别墅,立刻拿起收起差明旗扬这个人。 她要先查查这个人是好的还是怎么样的,得先知道这人脾气好不好,对孩子有没有耐心,是个大方的还是吝啬的。 要是这不是个好脾气的,她绝不会让孩子离开她身边去明家吃苦。 明旗扬现在就已经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眼科人员,所以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人不可能寂寂无名。 搜索框打下明旗扬这个名字,很快就跳出了人物百科。 当苏舒看完明旗扬生平迹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怪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论坛上发了那张老照片那么久都没有人给出任何线索,原是知道这张照片的事情的那些人基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了。 人物生平里写着,明旗扬和他的几名同事在一次外出行动中因行踪被泄露,遭特务设陷击杀,无人幸免,都牺牲了。 这是历史上一次十分令人痛心疾首的事件。 明旗扬这些人突然的离世,也硬生生将国家飞机制造技术的发展滞后了近十年。 苏舒最后看了眼这些人牺牲的时间以后就离开了别墅。 在一年后的初秋时节。 苏舒躺在床上思维发散的时候梁振国端着碗进了房间。 “心情不好也得吃早餐,不吃早餐容易得胆结石。”梁振国把特地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桌上,“香兰早上煮了花生汤,还蒸了包子,是笋干肉馅的,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吃一个。”
看苏舒躺在床上瞄了他一眼,梁振国走过去提着她的手腕把一动不动的人从床上拽起来。 “要是心情不好你打我出气,多打两下,打到你发泄完为止。”
梁振国把苏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男人耐打,你使劲儿打,别心疼。”
苏舒哪里还憋的住,扑哧笑了出来。 “你臭不要脸啊,谁心疼你了。”
苏舒拍了他一下起身坐到桌子前。
再不好的心情看到梁振国这般体贴也空了大半。 再说了这脾气也发不到梁振国身上,毕竟也不是他惹她生气。 “香兰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苏舒咬了口笋干包夸着,“王婶人真好知道我爱吃笋,给我们寄了好多笋我们这次回农场得给她多带些礼物。”
“王婶人确实很好,一直惦记着我们家。”
梁振国见苏舒心情恢复了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