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堵着来路，后门有人看守，这里现在是苏扶桑的主场。
风吹动树叶上堆积的雪，跌落下来像是砸在陆娚娚的心上，那咯噔一下的冷寂，让他都不怀疑苏扶桑会杀人抛尸了。
“父亲？”
苏扶桑垂下眸低喃一声，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唇角上扬了起来。
或许是明白的，因为父亲两个字不管是对苏父，还是对他，都显得可笑，连叫出声都让人觉得温凉。
“嫁出去的男儿，泼出去的水。
我哪来的父亲？”
这句话，是苏父在他出嫁时说的，如今他如数奉还，权当两人再无瓜葛。
出嫁那日，丞相府张灯结彩看似喜庆，内里却一如既往，旁人出嫁有父亲三梳发，而他只有这冰冷的一句话。
“你……在怨？”
见他没有动手，陆娚娚心里发毛的同时撑着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打一顿，一把老骨头了，感觉现在身上还是隐隐作痛。
不敢嚣张后，陆娚娚整个人看着都是缩着的，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又觉得苏扶桑不想彻底和苏父划开界限。
因为当时苏扶桑的目光是渴望的，期盼的，尽管苏父连面都没露，父子二人隔着屏风见了一面。
莫不是怨，还觉得受瑞王宠爱有本事了，想让苏父亲自来请？
“嗤。我和丞相府，和他，断绝来往断绝官关系，懂吗？”
苏扶桑又笑了，刚开始那些请帖过来，他是不清醒过，但娚娚过来堵门又让他狠了心。
娚娚和小唐的对骂，让他再次回想到从前的遭遇，深刻又熟悉。那之后他们消停了，苏扶桑以为苏父放弃了。
他是想保持缄默的，因为心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妄想。
妄想时间掩盖一切，到时候父子之间或许能缓和一些，不需要和平常人一样父慈子孝，至少饭桌上和和气气。
可，再一次被打了脸。
陆娚娚出现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但凡他真的被重视，娚娚怎么会还是现在这个样子，陆娚娚是他身边的人，惯会看主子脸色行事。
他要是重视，娚娚就不会在大街上吵吵闹闹，一点后果也不想。
以前的不理不睬，到现在的纠缠不休，让他清楚的明白，父亲只是想利用他，他们之间只有利用关系，没有半点亲情。
“滚吧。把话带到。”
他不在乎的说着。
陆娚娚听见后，看向小唐，见他重哼一声真让开了路，抿着唇一脸复杂的迈步离开，急匆匆的，或许是怕俩人反悔。
“公子……真断啊？”
等他没了影，小唐才弱弱的出声，虽然王爷对公子好，可谁知道以后，和丞相府不断的话，起码说法上，还有个回去的地方不是？
不对，丞相府那小破房还不如王府最最偏僻的院子呢。
啧。
小唐脑袋一团乱。
世道的思想禁锢着他，譬如天下父亲总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亲生的血缘关系哪有仇之类的。
可公子自身的遭遇又告诉小唐，这样的父亲，贴钱给他，他都不会要。
“嗯。我没事。”
苏扶桑突然想起，那一句‘我不会让你输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热，连着心也温暖起来。
“笨蛋。”卿卿。
他轻轻骂了一声，心里的郁结顿时散却开来，被本就住在心里的司芷卿挤走，只剩下想起她的欢喜。
“啊？我不笨的公子……”
不明所以的小唐反驳，跟着公子向后门走去，见苏扶桑不理自己，再度强调。
“呀！公子我真的不笨的～”
“没说你，小唐。”
风轻轻的吹，好似也吹走了他们的烦恼，两个人笑闹着回去，不似主仆似哥弟，让守门的人，也沾染了几分喜悦。
“王夫！”
闻声的苏扶桑朝那人点点头，和小唐一起继续往院子那边去。
而丞相府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本来苏父是不急的，可是最近苏丞相对后院越来越不上心，去他院中几次都是因为苏扶桑。
而今日，也不例外。
“快过年了，桑儿也不回来看看你这个父亲？”
苏丞相是现在为数不多的，有空闲的人。朝堂上下这会都在忙碌，这次女皇将他排斥在外，实在是让她有些心中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