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才是正常的主仆关系，不是么。
这一路悠然，还伴随着短暂的太阳雪，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半鱼才会上前更近一些，撑开备好的伞。
雪花落在伞面上无法停留多久，加上那微微倾斜的角度，如同再度被寒风吹落在地一样，此刻伞面亦轻轻晃动。
让那被遮掩的俏佳人脸庞半露，无意间在高楼上惊鸿一瞥的妖千燕忍不住凝眸，将目光随着下方的一行人移动。
下方的半鱼似有所觉，回望间却只看到半关的窗棂和看不大清的手臂。
“怎么了？”
他的动作迟缓下来，而小唐由于想要向他学习总是会关注他，自然就先发现了不对。
“没。”
他摇了摇头，只当自己产生了错觉。
就王夫鲜少出门的情况，怎么会有人刻意关注到他们。
而半鱼看的那一处，窗户已经被吕玥笙带的人关上门，双方这次会面算是隐蔽，寒荒之人没有允许就入境古月，自然不好明目张胆。
“怎么？”
忽而耳畔有声而入，吓得妖千燕心一紧赶忙回神，不用看便熟稔的起身跪地，轻描淡写道。
“回主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瑞王爷，当真是好福气。
虽说她风流成性，可人总是会有一些更为钟爱的，如夜焰灼，如苏扶桑……这一类。
“感慨谁家的男儿入了你的眼？”
她坐下，对妖千燕起身恭敬的倒茶算是满意，她穿不惯这里人繁琐的服装，举止也不文人雅致，豪迈的掀了一下裙摆敲了一下二郎腿。
妖千燕却是抬了抬眼皮，隐晦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黑衣人，流畅的动作稍一停滞，不算明显，至少吕玥笙是发现不了的。
滚烫的热茶冒着热气，她原本淡着的唇角也随着氤氲缓缓上扬，原是妩媚的声调平淡自然，道。
“哪敢，这瑞王爷的人，属下可不敢动。”
早听说原本的棋子脱手，吕玥笙得到这样的回复也不奇怪，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偏黑的瞳看着妖千燕，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
“动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古月的人也就嘴皮子厉害。要不是隔着北阳，我大寒荒想打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话说得自信，饶是她身后原本笔直的站着的‘护卫’，都忍不住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寒荒部落还没统一的时候就被其余四国称之为寒荒，加上她们对寒荒二字并不觉得有什么，所以哪怕统一也没有换个称呼，只是加了个大字，以表野心。
“……是，虽说如此，但北衾那边就不好交代了。为了大寒荒，属下自然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误了主子天下一统大事。”
她说的面不改色，唯有喝茶的动作能显示出那么点迹象来。
——当然是场上的护卫看出来的。
“如今委屈你了，等到时候事情成了，想要谁随你挑选！”
吕玥笙轻轻地拍了下妖千燕的肩膀，在谈话之余不忘给她画饼，场面一度和谐，毕竟一个人讲，一个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会笑着恭维。
“承蒙主子栽培。”
妖千燕起身作辑。半侧中半掩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真面目的主子。
寒荒和中原称呼上也有着明显不同，按理来讲这里包括她只有三人，都是寒荒族人，应称呼吕玥笙为圣女才对。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去在意。
她在古月国潜伏，言语上有所改变并不出奇。
……
另一边。
离开妖千燕视野的一行人，在拐弯后没走几步便抵达了目的地。
苏扶桑在门前踌躇了两步，惹得小唐一脸困惑，一时分不清公子是要往前还是后退，最后低声轻问。
“怎么了？”
“咳，你和半鱼还是在外等我吧。”
苏扶桑眨了眨眼，顺手接过半鱼递过来的帷帽，内心不由自主感叹一句这人真是事无巨细，还跟个百宝箱似的。
他一溜烟，就跑进了平平无奇的店内。
“诶不是……”
小唐看看苏扶桑的背影，又看了看半鱼，不明白这俩人怎么突然有了点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于是瞪大了眼睛，滴溜圆的看着半鱼试图发现什么，却被寒风吹的眼睛干涩。
“你以后就明白了。”
见此，等候的半鱼没多说什么，只是抬起眼瞅了下门店牌匾，心中腹诽了几句。
『任天下男子哪怕待字闺中，恐怕也知晓京城玲珑阁是什么样的地方，王夫同王爷总是如胶似漆，没羞没躁的，没想到对这些还都碍口识羞。
不过成婚不到一年，再看小唐这模样，王夫如此还……怪正常的。』
身边亲近的小侍对此一窍不通，身为主子的王夫，恐怕也是嫁给了王爷，才清楚的吧。
要不是偶然见到丞相府的娚娚，堵在后门想请王夫回去坐坐，半鱼还以为是丞相府将苏扶桑保护的多好呢！
“什么明白？我不明白！
你直说行不，算我认输不如你厉害……喂！
走什么神还……”
小唐手在他眼前挥了下，眼睛却瞟着半鱼身上还有什么，明明都是一同随公子出门，他什么时候还拿了伞和帷帽呢？
好像没带别的东西了？
“不可言说。”
半鱼飘散的思绪被他收了回来，看着小唐仿佛想要扒他衣服的目光，慢慢的弯了弯眉梢，含着笑拿出了一颗糖。
“没有了，就只剩这个。给？”八壹中文網
“哼。”
小唐低哼一声没客气，反正糖都是公子赏的，多得很。
他爱吃糖是很容易发现的，苏扶桑更喜欢酸口或偏咸的食物，但是糖过却备了很多，种类口味都不一样。
起初半鱼以为是为了赏给下人，后来却发现大半进了小唐肚子。
“糖吃多了也不好。”
或许是他转身上扬的嘴角太迅速，让半鱼下意识多嘴了一句。
不想被看出来开心的小唐，又是故作姿态的闷哼一声，头都不带回的，直接将糖塞进了嘴里。
唔，真甜。
惹得雪停了，风也悄悄的不见了。
而方才孤身进入玲珑阁的苏扶桑，刚踏入门就被眼尖的接待给拦住了，开腔熟稔又自然。
“您是第一次来吧？小姐可以称呼我为小安，二楼是大堂，基本用具都有，只是人也多。若是不适应，可以去小房让小安单独为您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