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归来可话影风云,马场又飘烟火
一路行来众兄弟谈不完影片故事,直到回到杨家屯,惊得一村看家犬相继吠叫起来,各自来到自家门口,不但惊得家里人从睡梦中醒来,就连左邻右舍也都知晓看电影的大队人马回来了。明文和三叔、老叔带领着孩子们摸瞎一般来到屋内,不吸烟的人兜里哪有火柴,又到哪里去找火柴照亮,黑灯瞎火的只好凭着感觉 摸进了自己的被窝。 深更半夜,又加之一路来行走的疲惫,明文哥几个脑袋刚挨在枕头上没多久,便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起来,明文难勉要和大伙讲解起昨晚上的电影故事。虽说没能到现场亲自观看,但能听明文在早饭桌上像说书人一样高谈快论,重述电影情节,也算是弥补上了大家没能去看电影的遗憾。更何况明文讲解得声情并茂,极度传神,使包括杨自厚、杨福山在内的一干人等,都听得身临其境一般,小明月直拍手叫好,大呼过瘾。 杨自厚也正色说:“你寻思扛枪打仗那么容易呢,子弹可没长眼晴,说死人眨眼之时的事。”接着杨自厚又叹说: “那朝鲜战场上美国鬼子厉害的很,人家那武器多先进,多亏咋们指挥地有策略,领兵打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得牺牲多少人。”
明文见自己的讲演大获成功,更在故事中加以若干自己的独家润色,使其情节倍添光泽,讲到兴起时,明文又哼唱了起来:“烽烟滚滚赞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一首豪迈慷慨的《英雄赞歌》在饭后响起,更听得大家激情澎湃。 明泽顺便说了一句:“看完电影的时候我看见我大嫂了,他们俩还唠嗑了呢!”
杨自厚一听顿时又精神起来,忙问道:“那你咋不把他领回来呢?”
明文难为地说:“这说几句话人家就马上走了,哪有功夫上你这来!”
杨明泽此时表现的无比的嘴尖舌快,忙补充说:“他俩搂在一起了!”
明文忙假意似地拿着炕笤帚要打明泽,明泽吓得跳下地去,溜到外面,顺道玩耍去了。
杨自厚听了听不由得默默含笑:“有的小年轻人没等结婚呢,先怀孕了,生米先做成熟饭了,那你看厉不厉害,想不结婚都不行了!”明文一听脸上哭笑不得,忙回说:“行了爸,你这么大岁数咱还越说越离谱呢?”
杨自厚满脸不忿,表现出合情在理的态度来,说:“咋地,那叫你小子有章程!”
明文见老爸越说越来劲,忙起身来:“行了,我没那章程,放马去了。”
初秋的天气,除了早晚微凉外,白天还是蛮热的。野地里蝈蝈的叫声越发的亲切动人,成群的麻雀在谷子地里一哄而散,天空看起来更加的蔚蓝美丽。明文夜行放马那天,明臣便接过了放猪的接力棒,在明文的带领下,明章、明忠、明臣、明泽、明义哥儿几个手中都拿着小鞭子和木棍,赶着马儿和猪群朝马场走去 。听见蝈蝈叫,明泽、明忠哥两个便按捺不住心绪,明忠手捂足蹈地说:“我蝈蝈笼里剩一个了,那个让剩下的火蝈蝈给干死了,吃了。我得再逮一个去。”
说着话明忠率先闯出队伍,明泽、明义哥三个都蹦跳着随明忠朝长满蒿草的林带一侧奔去。临走时明文叮嘱说:“中午上马场这边来,我们几个烧苞米吃。”
明义老远便打招呼说:“我们逮蚂蚱也能烧着吃。”
一行人又到了开阔的马场,小鞭轻扬,马儿和猪儿自然地奔向丰盛的草场。明文执鞭站在坝坡一边拦截,明章和明臣在路边拦截,大体上家畜是不会过界的。 明章和明臣悠闲地在路边行走,一面欣赏着无边的大草地,一面观看着一旁林带中不知名的鸟雀,明章对明臣闲聊说:“明君没事就爱挎筐捡粪,他不愿意摆弄车马啥的。”
明臣揪下一根结满籽粒的草穗,嘴中衔住草茎,说:“他不愿意摆弄牲口,反正早晚也得学。”
明章忽而笑了笑对明臣讲:“我才想起来,你看明君体格不咋好,昨天晚上和黑鱼湾那伙人干仗,可挺厉害的。”
明臣笑了笑说:“谁都比大哥强,让人家打得跟头把式的。白长那么高个子。”
明章不忿着说:“那也比程德旺强,在村子里边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寻思他得多尿性呢,让人家尹建一炮子周那边去连声都没赶知,更他妈完犊子,就在家跟前的章程,在外边狗熊一个。”
明臣更是不屑地撇着嘴:“那家伙更完蛋,我也寻思他有两下子呢!”
哥两个一边拿着鞭子在草场边溜达,一边在林带里寻摸着干树枝子,不多时便抱了满怀。明章叫明臣在道边暂时看守猪群,自己将干树枝送到大哥明文这边来。明文叫明章把树枝放到草场边的坝坡上,说坝上有风,火着的快,苞米一会就熟。又让明章上林带边的苞米地多掰几穗青苞米回来,注意看着点,别让别人发现,不然的话又要挨生产队收拾了。名章满口答应。明文又问明章:“知不知道啥样的苞米能烧?”
明章回说:“不就是没多少浆的吗?”
明文点头。
一阵习惯而又自然的时悠闲光缓缓流淌,鸟儿在头顶自在飞翔,马儿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时而有几声清脆的蛙声点缀草场,一切都是那样的安祥和谐。日光转午时候,一柱青烟袅袅在水坝坡上升起,明文遣明章和明臣暂时看管马和猪,自己亲自将柴火点燃,哔哔剥剥的声音逐渐响起。这时候明忠、明泽、明义三位小将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捏着不止一只蚂蚱,欢呼着冲了上来。 “大哥,我今天还抓着一只蝈蝈呢!”明义欢喜着对明文说。明文看明义手中的是一只肚子尾尖上带着一根长刺的蝈蝈,明文笑了笑说:“好兄弟,你抓的蝈蝈是‘刺刀’,不能叫,不过打仗可厉害着呢!”
明泽哈哈一笑:“我说你那蝈蝈不能叫唤吧!”
明忠和明泽手中各抓了一只纯种的蝈蝈,一名“绿豆”,一名“大肚”。另在衣服兜里各装了几只蚂蚱。
明文对三兄弟说:“赶紧扒苞米皮子,别都扒下去,多少留点。在皮子里连烫带熏个差不多,到时候一烤,焦黄的有的都能吃。”哥几个听从大哥的安排,把苞米外面的厚皮去掉几层,留住里面的嫩叶,然后明文将苞米竖着倚靠在旺盛的火堆旁熏烤,有的直接拿硬树枝将玉米穿上,手拿着在火上面翻动着烧烤。用不多少时候,伴着啪啪的苞米崩响声,青苞米甜香的熟美味道便飘将出来。
明义一竖大母指赞说:“你看大哥烧这苞米,头子。”明文得意地将手中树枝上烤熟的苞米递给明义,说:“这玩意火硬的话,在风口好的地方,你只要别烧串烟了就行。烧出来指正喷香。”
明义接过大哥明文递来的苞米,用手搓下几粒,丢进嘴里,趁着滚烫嚼了起来,越嚼越香,不由得问明文:“大哥,咋能不烧串烟呢?”
“你把苞米放在烟火的逆风口方向就得了,放在顺烟火的地方烟曛火燎的不是味。”
说着又自言说:“这会儿都差不多了,赶紧吃吧,趁热!”
一语才了,明忠和明泽便急着从火堆旁抓过两穗苞米来,放在手中又烫得不住地在手中来回颠蹈,最后哥两个的手终究抵不住熟苞米的热度,“妈呀”一声丢在坝坡上,明泽手中的苞米竟不服管教地直冲下山坡,滚了下去。明泽急忙随后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