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在一旁舀着孟婆汤，道：“她不舍得自己的丈夫，一心想留在这里等着丈夫归来。唉……傻姑娘啊，为何如此放不开呢？”
“前尘往事不过是一场梦，如今人死梦醒，一切就烟消云散了吧，何苦守着不放，为难着自己，也为难着别人。”
她在这地府多年，这样的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大部分人在刚死的时候都是想不开的，总以为失去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总觉得他死了，世界也就灰暗了，舍不得那些感情，可其实……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天荒地老呢？
离开的人执着于分离，而活着的人，可能一开始会记得，会沉溺于悲伤之中，可是几个月之后呢？几年之后呢？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很多事情真的不必太过执着。
一碗孟婆汤下肚，忘却凡尘一切心。
孟婆耐心劝道：“姑娘，放下吧。来喝一碗汤，该上路了——”
“不……我不要……”
女鬼凄楚地哭着，“朝哥说过，要与我生生世世相伴的，我答应过他便是死了也不喝孟婆汤的，我要在这里等他，我要等他下来，他说过，他很快就会下来陪我的……”
周围不少女鬼开始抹眼泪了，似乎都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
厉害摸着自己的小指甲，有些犹豫地推了推身边的人。
北辰垂眸看她，“你想帮她？”
厉害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走吧。”
不管是哪里，都有自己的规则和法度。
女鬼的真情难得不假，可若是人人都用这个理由留在阴间而不去投胎转世，那这世道岂不是乱了？
她虽然可怜女鬼，却又不想因为这点可怜，就去破坏原有的规则。
北辰认真打量着一下女鬼，发现她灵魂干净，没有任何杂质，确实是一个纯良之人。
可她周身却带着不属于她本身的阴气在波动。他停下脚步，掐指算了算，就改变了主意，“你真想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厉害：“？”
“一年的时间，若是她愿意认你为主，受你差遣，便可暂时不入轮回。”
女鬼闻言面上一喜，连忙抬起头，“奴家愿意，只要不让奴家喝孟婆汤，奴家怎么都愿意。”
北辰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一年之后，你还是得喝孟婆汤，到时候就算你不肯，也由不得你了。”
“奴家明白。”
这女鬼是一个聪明的人，心知北辰这样做都是为了面前的女蛇妖，她不敢越俎，甚至看都不看北辰一眼，连忙对着蛇妖磕头，“奴婢雅柔见过主子。”
来的时候是一蛇一人，离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蛇一人还有一鬼，雅柔怕光，白天的时候只能躲在葫芦里面，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跑出来。
而厉害，因为有了北辰送的定魂珠，之前朦胧的身型终于可以定型了，看上去反而与普通人无异了，就是她那条大尾巴太过招摇了。
走路的时候就是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大长蛇尾巴在那边一拖一晃。
偏偏尾巴保养的好，雪白色的，极为耀眼。
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北辰提议她藏起来，她起初不同意。
“为什么要藏起来呀？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了几根鸟翅膀毛，一根一根的沾在了尾巴上面。
阳光下，小蛇妖晃动着尾巴，格外的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