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酥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深秋的天,一盆冷水泼的桑云酥透心凉。
脖子这里痛的要死,冷水打湿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身体。桑云酥喘了口气,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说吧,你是什么人,混进王府干什么?”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说着便踢了桑云酥一脚,随意的像踢一个垃圾。
桑云酥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被踢炸了。
桑云酥顺着大脚看向那脚的主人,只见那人一边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若是没有那刀疤,倒也长的人模狗样。
那人模狗样手里握着把剑,桑云酥只能收回自己可以杀人的眼神。
他有刀,咱斗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别说咱们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说话不讲道理的女生了。
桑云酥心里记了一笔账,然后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男子。只见方才匆匆一瞥的出浴美男随意的披了件白色的外衣,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正冷冷的看着她。
出浴美男才是大boss。
桑云酥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误会,真的是个误会,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桑云酥刚说完便后悔了。因为大boss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桑云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这还站着个男人呢!
没有男人愿意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女的占了便宜。
桑云酥大呼失误,想拿起玉佩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挽救她,哪知手还没碰到玉佩,便有剑光一闪而过。
桑云酥吓得大叫一声。
在法治社会活了二十多年,桑云酥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真的是个误会!我只是府里新来的丫鬟!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功夫!我什么都不会!”桑云酥被吓到够呛,说话也没了逻辑。
“新来的丫鬟?谁带你进来的?”黑衣男子拿剑指着桑云酥问道。
“一个妈妈!”
“哪个妈妈?”
“我不知道妈妈叫什么!我们刚进府,妈妈便听说王爷回来了,她就急急忙忙去给王爷沏茶去了!”桑云酥感觉自己都快哭了。那剑一看就锋利的很,说不定随便一碰就能见血,“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先把这剑挪一挪,万一误伤就不好了。”
却见那黑衣男子理都不理他,保持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姿势,一脸恭敬的请示:“王爷?”
桑云酥简直要哭了。
这就是三王爷,她任务的主角。这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家伙!
果然是对得起主角这个称呼。
珍爱生命,远离主角。
可她偏偏还要做这个扑火飞蛾。
能不能回去这是个遥远的事情了。目前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活命。
早知道这任务风险这么高,还不如在这个江朝混吃等死来的轻松。
沈胥看了看跪坐在地上发抖却一直努力保持镇定的女人,对着阿似点了点头:“去把梅妈妈叫过来。”
沈胥拿起手旁的茶盏。茶水已经凉了,他皱了皱眉头,将冷掉的茶水放了回去。
大街上拿着块玉佩疯疯癫癫的女人。
她是什么人?
她是故意混进王府,还是无意的?
若是故意的,她会是谁的人?
沈胥看着桑云酥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挤着衣服上的水,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桑云酥见衣服上的水挤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整理起自己全湿的头发。
没有了利剑抵着脖子,桑云酥的胆子总算回来了点:“王爷,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你看你能不能先让我换件衣服,这都深秋了,我这样很容易得风寒的,这风寒可大可小,弄不好要人命的。”
桑云酥说完等了半天,却见那坐着的男子依旧纹丝不动。
那……他不动,我动。
桑云酥在地上坐了半日,浑身湿透,整个人都难受的很。哪知她刚挪了下屁股,任务主人公就甩来一个眼神,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在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梅妈妈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大腿:“瞧我这记性,那姑娘是我找来伺候王爷的,这一听王爷回来了,茶水不合口,我就光惦记着王爷的茶水,把那姑娘给忘了。怎么就……怎么就……”
“这是出了什么事?“梅妈妈看着浑身湿透跪坐在地上的桑云酥,只能按下满心的疑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王爷,可是这丫头犯了什么大错?”
“梅妈妈先坐。”
梅妈妈是沈胥的奶娘,打小看着他长大,是以沈胥待他自然要比旁人亲厚。
“是妈妈找进府的人?”沈胥语气依旧平淡,但语气中的疏远之意却淡了不少。
“是,是老奴找到人。爷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丫鬟,贵妃娘娘在宫里鞭长莫及,这事儿,也只有老奴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做了。”
“妈妈的心意我知道,这满王府的人,怕没有几人能同妈妈一样替本王着想。”沈胥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桑云酥,“妈妈可清楚此人的来历?”
梅妈妈将口袋中热乎的卖身契递了上去。
沈胥接过看了一眼,便将卖身契放在桌上:“妈妈带她下去安顿吧。这哪些地方不该进,妈妈回去好好教教她。”
“哎哎,也是老奴的错!老奴这就带她下去。”梅妈妈忙站起来扶起桑云酥,“这浑身都湿透了,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回头别着了风寒。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安分,才刚进府就乱跑……”
眼见着两个人走远,站在一旁的阿似忍不住开了口:“王爷,您就这么留她在府里?”
“她既然能得了梅妈妈信任,想必也有些手段。”沈胥看着桌上的卖身契,食指在“桑云酥”三个字上轻点了几下:“不知根底,放出去反而不安全,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
“王爷想的周全,我这就去派人盯着。”
阿似说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沈胥依旧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想起刚才桑云酥撞见自己沐浴的场景。若是普通女子,恐怕早就吓的大叫,她却跟捡了个大便宜一样。她自以为掩盖住的目光,他却瞧的清清楚楚。
幸灾乐祸,沾沾自喜,意犹未尽……
沈胥第一次觉得,若说女子可以轻薄男子,以前他是万万不信的,可今日他却觉得,可能只是差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