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穿衣服的功夫，我出来找了块糖吃。手里攥着糖纸反复折叠着，还纳闷，怎么这么容易低血糖。
“走吧，我刚才问了老周，领导刚开完会，咱俩现在去应该正好。”
“好。”
车熄火在停车场，我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动，抬头看了眼小孩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你竟闹，队里要你跟老王回来的。找你俩有事，你合计啥呢？”
“为啥我不知道？再说我出这个舆论，怎么见？”我一脸诧异的回复着小孩。
“老周跟老王说了啊？可能她看你状态不好没跟你说吧。跟你这个舆论没关系啊，是普及短道速滑的事，你俩之前的综艺反响不是挺好吗？队里想授权你们继续再做点新的。”
“啊，行吧。”我才磨磨唧唧的下了车，回手锁了车。
跟小孩往会议室去，她走在我旁边。好似时光一下子又回到老王跟咩咩姐还是教练，我俩还是运动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往会议室走。
进了会议室，领导还没到。我习惯性的一屁股坐到了老王身边，尽量恢复着我的情绪说“你咋不告诉我，咱俩还得要来开会呢？刚才小不点拽我上来，我还以为要批斗我呢！”
老王拿着手里的文件，递给我说“你看看，这是队里的计划。你这两天状态都不好，我怎么跟你说？再说批斗你啥，要批斗你，只有我有这个权利。你那个舆论停止了，全部下架消息了。”
我看着手里的文件，突然转过头跟老王说“全部下架了？你这可以啊！”
老王拍了拍我，把头侧过来在我耳边说“刚才我姐给我打的电话，崔杰联系的团队取消的，而且去公司找咱俩了。我约明天了。”
听老王说这些我的眉头逐渐紧锁，小声的跟老王说“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不知道，得见面才能知道。这事回去再说吧，你先看看这个计划，我觉得有一部分有问题。”
“啊，好。我看看。”我还没看完文件，队里的赵局，副局，书记什么的都来了。人是出奇的全，赶忙起身打招呼。
“队里看了你们录制的综艺，一致觉得不错，想再跟你俩谈谈授权的事，你俩虽然离开队里了，但是还是要为队里服务的，对吧。”赵局还是一嘴吩咐的语气，强烈的压迫感。
我跟老王连连说对对对。
.........
说了好久，大致的意思就是，我们要再做一期，面对青少年的，要求我们联系可以跨界的明星，运动员这边队里配合。说是普及短道速滑，倒不如说是让我俩帮找好苗子。
从队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老王看我状态不好，充当了司机。回去的路上说“去吃点什么吧，你俩也累坏了吧。”
吃完饭回到家里，我们四个人坐在沙发上消化着胃里的食物，老王看了我一眼说“我觉得这个事有必要跟大家说一声。”
我冲老王点了点头，她看见后，继续说“北曦的事，所有的舆论已经全部下架，各大平台都没有关于那个事情的新闻了。”
小孩听着些连忙说“那是好事啊，老王还是你有能力。”
“不是出自我的手，是崔杰联系的团队。下午在队里的时候，我姐给我打的电话，崔杰去了公司，要约见我跟北曦，我定的是明天上午。”
老王说完话，房间里突然就没有了声音，静悄悄的。
咩咩姐打破了平静说“他找你俩干什么？”
老王抱着抱枕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得明天我俩见面才知道。”
小孩突然说“明天我也休息，我跟你俩一起去公司。老周你在家里休息吧。”
我坐在沙发上全程没有说话，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老王看着我的样子，想了想说“也行，那就这样。”顿了顿又说“你俩先去休息吧。北曦，你上楼陪我打把游戏。”
“啊，好。”起身跟在老王身后，上楼走进了电竞室。这个房间我俩已经好久都没进来过了，以前还是运动员的时候，再忙都会挤出一点时间跟老王玩一会。自从小孩跟咩咩姐重回国家队后，我跟老王有时间就往队里跑，想多陪陪她俩，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桌子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我的电脑前，开着电脑。
老王看出我的情绪不对，用她的方式转移着我的情绪。
“前两天小范跟我说木木新出了个皮肤，来，你上线，我买给你。”
我转头看向老王，“谢谢你，总是变着法的哄着我。”
“谁哄你了？你快上线，我联系小范，咱仨打几把。”
我手里操作着电脑，侧脸看着老王给小范打电话。这么多年，我出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她陪着我。陪我渡过难关，用她的方式哄着我的坏情绪。那些曾发生在生命中的遗憾，不开心，转个弯，身边的人都在尽量的让我得偿所愿。当年意大利的遗憾、小孩的两次意外受伤、如今的舆论风暴都是老王牵着我的手，为我指明道路，尽量的弥补我的遗憾。我是何德何能能遇见这么温暖的人，每次出现事情的时候，我都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下次，我也一定要像老王一样温暖身边的人。
打完游戏回到卧室，卧室里关着灯，小孩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手机微弱的光在黑暗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的亮，听见我进屋的声音，小孩匆忙的锁屏装睡。我钻进被窝躺在小孩身边，在她耳边说“别装睡了，我看见你玩手机了。我怎么说的？怎么当上教练了都忘记了？”
小孩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本来我都眯着了，刚才手机响我才起来看的。”
我窝在被窝里说“啊，是吗？淘宝找你啥事啊？”
“你眼神那么好吗？你都看见了啊？”
我起身拿了个靠枕，倚在床上，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能问你就是我已经知道了。每次你都骗我。行了，不逗你了。问你个正事，你明天陪我俩去公司干嘛？你这刚比完赛的，好好休息呗。”
小孩见我起身，她也起身倚在我怀里说“我不累，我跟你俩去看看，我怕他又弄什么幺蛾子。”
“能有什么幺蛾子。你最近英语看的怎么样了？下场世锦赛要去荷兰多德雷赫特，你能正常沟通吗？你都是教练组组长了，不能沟通全指着咩咩姐。”
“哎呀，没事，有老周呢！”
“不行，最近休息你给我好好看看，我明天忙完亲自看着你。”说话间拿出手机，给她翻着我之前的口语资料。“得，我发给你了。你明天陪我俩去公司，你自己看，别跟我和老王跟崔杰谈了，晚点我再问你。”
“好吧。”
........
早早我们就去公司了。公司恢复了正常的运营，办公位上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跟老王在办公室等着崔杰的到来。小孩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昨天给她发的口语资料，我看了看手表，看时间差不多了，转头对小孩说“你去我办公室看吧，一会崔杰来，我跟老王谈。”说着话就撵着小孩走。虽然不知道他要来干什么，不过还是不希望小孩参与的太深。小孩看了看老王，希望老王能让她留在这，老王还是向着我的，跟小孩说“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有我俩就够了。”小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老王的办公室。
老王坐在茶桌前，一点一点弄着茶跟我说“北曦，一会不管崔杰来说什么，收着点脾气。”
我手里搬弄着老王的茶宠说“好。”低头看了眼手表说“这也差不多了，这大少爷也太不守时了。”
“我哪不守时，这不是来了吗？”我刚说完话，后身就传来男人的声音。辛可推开门说“王总北曦，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他就进来了。”冲辛可摆了摆手说“没事，你去忙吧。”
老王先打开了话，对崔杰说“崔大少，你找我俩什么事？”
崔杰倒是一点都不见外，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说“我这不是来道歉的吗？”
“道歉？”我歪着头看着他说。
他看着我说“之前没弄清楚，擅自造成了关于你的舆论，我挺不好意思的。”说话间充满了轻蔑。
余光能看见，老王在看我，我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张嘴说“没什么，您不是都让团队下架了吗？还有别的事吗？”
“呦，你们这对金主的敌意也太大了吧！”
老王笑着接过话说“崔少，北曦说话就这样。你这话从何而来啊？”
他换了个姿势倚在椅子上说“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吧，这新节目不是得找赞助商吗？体育总局跟我都谈完了，你们新的综艺我独家赞助。”
他说完话，我跟老王对视了一下。老王看了看倚在椅子上的崔少说“还真不知道，不过这赞助的事不是应该跟我谈吗？总局就替我敲定了啊！我还没报价呢。”
这家族企业可真不是吹的，他懒懒的躺在椅子上说“你随便报，我在你报的基础上再加30w。”
“崔少，一个综艺而已，您太大手笔了。”老王在委婉的拒绝他。
不过人精就是人精，谁知他突然狠狠的，压低了声音说“王指导，你要是不跟我签独家，你信不信，你任何赞助都拉不来。别的不敢说，在这个城市，我说话还是有力度的。”
本以为是要开始高手过招了，没想到老王竟打起了直球。老王倒了杯茶给崔杰说“别叫我王指导，我这都不干多长时间了，看样子我也比你大，叫我王姐就好。谈个独家而已，还麻烦您亲自来，这节目还没推广，也不知道热度会怎么样？您这大手笔独家，有别的要求吧。”
崔杰接过茶，看了看我，看了看老王说“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方便。我的要求就是，这个节目我要你们的大小双子星捆绑，我要参与。”
这话说完，是给我弄一懵。老王手里倒着茶也在想着，没有说话。我接过话说“这周姐跟张婷还得带队，怎么可能捆绑？不能因为综艺录制不带队比赛了吧。”
他看着我说“不需要期期都在，我就是要她俩都参加，她俩参加的我也参加。”他说完这话我脑袋里飞速过着，真的应了小孩的话，不知道他要弄什么幺蛾子。我坐在椅子上想着，老王递给我茶，张嘴说道“这运动竞技节目，您可以吗？还有就是张婷的伤，就算参与应该也不会太多，是有限制的。她右胳膊抬不过头顶，一些肢体的游戏她都做不了。”
“我知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就这些要求，她们参加综艺的事情我跟总局谈，只要王姐答应我的要求就好。”
我看了看老王点了下头，这是骑虎难下了。根本就不是来谈合作的，这是安排任务的啊。
老王想了想说“好，我处理。不过这合同手续我得让人拟一下，咱们过两天再定吧。而且我还没跟老周和张婷说，怎么也得她们同意录制，您看是吧。”老王在战术性的拖延，这事说实话我们真的得商量一下。
“王姐，你在犹豫什么？跟我合作，你们有钱挣，有热度炒。所有的推广我可以来，我只要你们做这个节目而已。不需要她俩同意，我可以跟总局说，让总局放人。合同我这边都拟好了，只要你说合作，我这边马上就可以给你传合同，你找你们的人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我这人不喜欢太磨叽。”崔杰的话咄咄逼人。
老王看了看我，看了看崔杰无奈的说“好，崔少，我们合作。”
“王姐，干脆点才有意思嘛。那行，我马上叫人给你传合同，这边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起身要走，站起来他却突然说“呀，我忘了有个事我要跟曹北曦说。”于是弯下腰，浓浓的古龙水扑鼻而来，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了句“张婷胸前的痣，挺好看的。”起身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走了，王姐，曹北曦，咱们下次见。”说着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拳。因为太使劲，手上的青筋蔓延到了小臂。使劲的锤了一下椅子，却锤不走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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