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马之车？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术的身上。
还有人悄悄议论着。
“什么无马之车？”
“顾名思义，应当是没有马的马车。”
“没有马的马车算是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和议论下，白术却并不慌张、他气定神闲地回到：“回陛下,那无马之车不就正朝我们开来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众人下意识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一开始,他们并没看出什么端疑，之后他们那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车轮滚动的轰隆声、但其中又夹带着吭哧吭哧的声音。
在场众人从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响动。
在他们猜测声音由来时,只见一个形状怪异的的东西从白术所指的方向朝众人驶来。那奇怪的声音正是这东西发出的！
这东西不仅叫声奇异，而且形状怪异、无以名状,通身黝黑、速度极快！
它的身后还有几个人骑着马相追却追不上它。
“这是什么怪物？”
“护驾护驾！”天青卫和禁军紧张地拔刀、簇拥在皇上身边高呼着。
怎料、离得近些,众人才看到这“怪物”上面还有个人、此人和后面跟着的策马之人都穿着黑白两色的道袍,不是鹤鸣山弟子又是何人？
看到上面有人的存在，大家才放下心来，明白这东西虽然奇怪却也受人驱使。
百姓们这才有闲心进行讨论。
“这什么鬼东西？这就是小仙君所说的‘无马之车’吗？”
“还真是‘无马之车’！即没有人抬、也没有牛马拉。”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比起汗血宝马也不遑多让。”
这怪物正是,白术与鹤鸣山研究了许久的产物——利用蒸汽机做成的蒸汽汽车。
鹤鸣山所做的这台蒸汽汽车看上去还稍显笨重、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车头、上面杵着一根排气管。
但是实际上有白术的图纸支持、这汽车的状态已经趋于成熟。又有白术的设计加持、其看上去倒也不显得丑陋，反而有赛博朋克的另类美感。
自蒸汽汽车诞生以后,它就获得了鹤鸣山一众师兄们的喜爱。很多师兄都试图学着驾驶、其中水生师兄的天赋颇高,驾驶起这蒸汽汽车简直驾轻就熟。这也是他被选作跟随白术一起进京的人员的原因之一。
此刻正是他驾驶着蒸汽汽车,只见水生师兄轻巧地将车停在了皇上的跟前。他之后的师兄们又骑着马跑了一会才得以到达下马。
水生师兄看了白术几人一眼、得到白术的示意后,才从容大方地带着其他人朝皇上行礼说道：“鹤鸣山弟子水生拜见皇上,特此为皇上献上鹤鸣山的无马之车。”
当这汽车近在眼前、人们才感觉到真正的实感。
“这东西竟然不是幻觉。”
“鹤鸣山的道长是如何驱使这车的？阵法？仙术？”
“这就是仙家法器吗？太厉害了！简直闻所未闻！”
别说普通百姓吃惊，就连皇上的眼神也黏在了那蒸汽汽车上无法离开。他走上前去,仔细绕着那蒸汽汽车走了一圈、然后才朝白术说道：“皓虚道人，给朕好好介绍一下这个无马之车吧。”
白术听命、行了一礼说：“山人遵旨。”
他带着白逸走上前来、给皇上进行解释：“此无马之车名为汽车。”
“汽车？”皇上下意识重复着。
“是的,水汽的汽、车马的车。”白术进一步解释,“汽车之所以可以没有马也能驱动,是因为这车头之中有一个特殊的机关名为蒸汽机,所以取名为汽车。汽车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便是这车头、里面的蒸汽机给汽车提供了动力，只要有燃料和水就可使汽车一直运行、并不需要休息；第二部分是车厢、是用洪灾时废旧的农耕铁器打造，坚硬无比、比普通的马车更加安全；第三部分是这底部的履带轮胎、也是用金属打造，比起木质轮胎更加耐磨平稳、更加适合长途跋涉。”
虽然白术已经发现了杜仲，但是杜仲橡胶的弹性弱、即使可以在别的方面取代普通橡胶。但在制作轮胎方面，若是没有合成技术是没法取代普通橡胶的。
凭鹤鸣山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将杜仲做成轮胎，但木轮胎无法支撑起蒸汽汽车的主体，纯金属做的轮胎又弹性不足、过于颠簸，所以白术便采用了履带作为这辆蒸汽汽车的轮胎。
不过这些思量，常人都看不出来，实际上听了白术的介绍，很多人连“动力”这个概念是什么都不清楚。皇上也是听得迷迷糊糊，但是他身为天子的颜面让他没有对白术进行追问。
反正作为皇上来说，他本也没有必要知道周围的东西是什么构造、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他只要好好地享用这些东西就好。
一旁的庞公公虽然也没听懂白术的解释。但是他倒是听明白了这汽车是用废旧的农耕铁器打造的。
他立刻借此拍皇上的马屁说：“皇上，这车竟然是用江州洪灾中废旧的农耕铁器打造的、定是凝聚了百姓们的祝福，鹤鸣山将此汽车献给皇上。以后皇上出行定会受万民的庇佑。”
实际上这个汽车并不是用百姓们用过的废铁打造的，但是鹤鸣山自然不能让他人、尤其是皇上知道自己有铁矿石、私底下也会购入私铁。
白术便想了这么一个理由、并且联合丁知州做好了伪证。
虽然律法规定普通人不能擅造铁器，但有了官府批准便可。
皇上也能看出丁知州和鹤鸣山关系良好，而且鹤鸣山又有应麟在，用铁做个别样的器物并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这车子还是被光明正大地进献给他的，皇上便没打算对制作这汽车的铁的由来进行深究。他也想不到鹤鸣山会那么胆大包天地在山上藏着铁矿石和剑炉。
既然白术说这铁是用废铁打造，皇上便听信了、他看着眼前的汽车越看越满意。
原书《应麟劫》中对这位皇上的评价并不高，但他到底久居高位、见识广阔，他也能看出这汽车的价值。
第一、这汽车不用马就可以动，若是可以普及开来，国库是不是可以省了一批养马费？第二，汽车并不需要像马一样休息、跑得又快，以后运输信息和物资是不是可以效率更高？第三、那什么蒸汽机可以让车不需要马就能跑起来，除此以外、会不会还有别的用途呢？
当初皇上不顾他人的阻扰，抱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来到了江州城。结果不等他将白术带回京城，白术就已经给他贡献了这么大的一份惊喜。
皇上几乎可以笃定，白术正是上天赐给他的助力！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带着白术回京了。
“不错。”皇上说道，“这皓虚道长和天下百姓的好意朕就收下了。”
接着他就在白术的指引下上了那汽车。
当然，其他人没资格与皇上共骑。不过皇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逸的身上。
就算皇上并没有怎么关注过白逸，他也能看出白逸和白术师徒感情甚笃。
皇上并没有忘记他想要靠白逸拉拢白术的目的。他知道一下子对白术圣恩过重并不好，于是他思虑片刻朝白逸说道：“麟儿，上车与朕同坐。”
听到这话，白逸并没有皇上想象中的高兴，皇上不由对其刮目相看、觉得白逸沉着稳重。
实际上白逸硬生生忍下了差点呼之欲出的嫌弃，他可不想与皇上同坐。虽然他可以没有心理障碍的叫眼前之人“父皇”，但他对其可没有半点亲近之情，他只想安静地待在白术身边。
然而皇上所说的话就是圣旨。
白逸悄悄看了白术一眼，看到白术眼中的鼓励、最终还是朝皇上说道：“喏，儿臣遵旨。”
他跟着皇上做到了车厢里，车厢的门立刻被太监关上、隔绝在了他和白术中间。
“启程——回京——”
在太监的高呼中，冗长的队伍夹杂着黝黑的汽车朝京城的方向而去。白术和几位师兄也在其中，他们的身后是还是建设之中、刚刚起步的江州城，他们身前是茫茫的未来。
那里是京城、充满着尔虞我诈和千年的老狐狸。
于相爷兴致颇高地和工部尚书你来我往地下着棋。
工部尚书一边落子一边说：“相爷近日心情尚可？”
“哈哈。”于相爷跟着落子说道，“大皇子座下之人隐瞒温州疫情导致天下大乱、不过幸好终食恶果。本相能为民除害自然高兴。七皇子流落在外多年，皇上失而复得，本相自然也高兴。”
工部尚书意会地笑了笑。
前者不必多说，大皇子底下的人造成了温州瘟疫、引发天下人不满，大皇子不得不自断臂膀以求全。身为二皇子党的于相爷做梦都能笑醒。
事实上当初疫□□发、单凭京城的府尹就能把江州的使节拦下？
于相爷没从中出一份力，工部尚书是不信的。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天下的百姓在瘟疫下的死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权利斗争。靠一场瘟疫重创大皇子，于相爷高兴高兴也没什么。
后者七皇子得以认祖归宗，本就是二皇子和于相爷一手促成。七皇子与大皇子身后的葛贵妃有深仇大恨，七皇子若是归来，定会对大皇子一派相斗。到时候他们二皇子一派只需要坐享渔翁之利。
再者最近几日，皇上不在京城、京城之内于相爷便是万万人之上。
无论怎么想，于相爷确实没有理由心情不好。
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传报：“相爷！皇上回京了！还带了鹤鸣山的小仙君和七皇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