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喜那天,她见过薛蕙一面。一个快成寡妇的小丫头,没男人撑腰,不夹着尾巴做人,谁给她这么大胆子?薛蕙吃了大惊,没想到一句话这人就扯到她以后会出去偷人?笑话。别说她现在没有这心思,就是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只会光明正大地把人带回来。她犯得着偷吗她?薛蕙怒道,“你是嘴里生了疮吗这样诅咒我相公?你今天要想买包子就给我排队去,要不就给我滚!”
旁边的顾客也都议论纷纷:“人家相公好好的呢,就咒人家相公死还说人家偷人,这嘴也真够坏的。”
“就是,我就喜欢他们家这不含糊的劲儿,谁来了都得排队,先来后到,多公平。”
王水根媳妇脸一黑,赶紧看向吴氏,“谢家二嫂,我没这个意思……”吴氏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买包子,就去后面排队,不买就别在这碍事!”
王水根媳妇脸色又青又紫,只好去后面排队。终于排到她。薛蕙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要几个?”
王水根媳妇心中一喜,“我要的不多,一样五个吧。”
薛蕙给包好,“一共二十文。”
送包子的活动已经结束。王水根媳妇一皱眉,“还要钱?”
谁家卖东西的遇见亲戚不都是不收钱的?她可没少听二姑子说,吴氏每回在镇上遇见她大哥,她大哥都给她割肉,不要钱!薛蕙倒是笑了,“为啥不要钱?我们这是在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王水根媳妇不想跟薛蕙说话,看向吴氏,扬起笑脸,“谢家二婶,咱这都一家人,还要啥钱?提钱多伤感情?”
薛蕙扬了扬手中的包子,“那可不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看妗子不想要这包子,那就给后面的人了!”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王水根媳妇恼了,瞪她一眼。吴氏还记恨着方才她咒谢锦明的事,“蕙娘说的有道理,这包子你要是不买,就别妨碍我们在这儿做生意。”
王水根媳妇气得牙根痒痒,“哼,不就几个包子吗?我不买了!”
二十文钱买几个包子?她可不舍得!真是小气,亏得他们生意那么好,这几个包子都舍不得给!“媳妇,这是谁气你了?!”
王水根见媳妇气呼呼地回来,不由得问。王水根媳妇找到出气筒,很锤了王水根几拳头,“还不是你那好二姐!她说她二嫂在卖猪皮冻,其实人家卖的是包子!就在对面那个摊子!害得咱白忙活一场!”
“啊?”
王水根也惊了,“她们在对面卖包子?”
“对!”
王水根媳妇低咒,“小气死了,几个包子当宝贝,就跟谁稀罕似的。”
“那……咱这猪皮冻咋办?”
王水根声音越来越弱。“咋办?当然是……”王水根媳妇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看到对面的好生意,她想到一个好主意。夫妻两个把摊子搬到了谢家包子摊的旁边。王水根媳妇重新上前,笑着说,“谢家二嫂,刚才是我说话不中听,你别忘心里去。呐,这是我的四文钱,给我拿两个包子。”
她声音故意很大声,叫旁边排队的客人都知道她是谢家的亲戚。等把包子拿回去,她又过来,送上一块猪皮冻,大声说,“谢家二嫂,我跟水根在那边卖猪皮冻,特意给你们送点。”
鸡笼镇人口流动非常小,镇上摊贩来来回回就那些人,哪个小摊喜欢缺斤少两,哪个小贩为人实在,大家心里都门清。大家喜欢谢家的包子,一是因为包子好吃,二是因为老板实在。排队的客人早就换了一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见王水根媳妇和谢家是亲戚,主动道歉买包子,还给她们送猪皮冻,只当她也是个实在人。便有些顾客主动过去问价。王水根媳妇高兴的很。薛蕙和吴氏一看到那白汲汲地猪皮冻,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吴氏首先想到的便是王氏,气坏了,这个贱娘们!幸亏蕙娘包包子的时候避着她,要不然连自家的包子生意也要被偷走了!薛蕙却是先想到生意,刚才王水根媳妇那一举动,难免会让人觉得两家是一起的。等顾客发现猪皮冻不好吃,连她们包子摊也会受影响。王家做生意可以,但耍小聪明,让她来背锅,她可不同意。薛蕙把猪皮冻送回去王家的小摊,“妗子,这猪皮冻很简单,我自己也会做,你这个肯定不好吃,你拿回去吧。”
一大姐正想买,闻言问,“真的?”
薛蕙直说,“你看这颜色发白,和餐馆里的凉拌猪皮冻肯定是不一样的。”
颜色发白,肯定是为了偷工减料往里面掺了东西的。那大姐没买,走了。到手的生意飞了,王水根媳妇气得牙根痒痒,“薛蕙!你这是啥意思?看不得我们家好是不是?”
薛蕙无辜摊手,“我说的是实话呀。”
一众客人见此,明白了什么。猪皮冻没卖出去多少,回到家王水根媳妇把王水根骂了一通,叫王水根明天去找他二姐算账。王水根是等薛蕙等人去了镇上之后才去的谢家。他跟王氏说了实话,抱怨道,“二姐,你咋连这点时都搞不明白,害得我跟绣花白忙活一场。”
王氏没想到二房卖的是包子,震惊之后带了点愧疚,“水根,是姐不好,姐没有搞清楚。”
原来二房卖的就是她吃过几次的带汤的包子!那薛蕙天天弄猪皮冻,是用来干啥的?王水根有些不耐烦,直接问,“二姐,你家里还有钱吗?”
王氏皱皱眉,“上次我不是刚塞给你四两?要是再给,孩儿他爹该发现了。”
“二姐,昨天我都说好了猪皮冻要卖了就送强子到书院里面读书,结果现在这样,他也失望的紧。谢家子侄里没一个靠得住的,到头来还不是得强子给你养老?你做姑姑的,也不想看着他读不了书吧?”
王氏叹了口气,到旮旯里摸出三两银子,“就这些了。”
“谢谢二姐,我就知道还是二姐好,咱爹娘也说二姐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也知道帮衬着娘家,不像大姐三姐四姐,丧良心的白眼狼,家里白养她们那么大。”
王水根知道王氏爱听什么。王氏是老二,往日在家里的时候最是没有存在感,受到的王家老两口的关爱夸奖屈指可数。现在听到王水根这么说,她心里有种扬眉吐气地感觉:看,你们以前最不在乎的闺女,现在是过的最好的,最有用的。王氏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水根,你说她们那个什么灌汤包,是不是就是用猪皮冻包的?”
“二姐,你的意思是?”
“你也去卖包子呀!包包子还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