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禹和苏锦歌一同跌进空间内。
他下意识地将倒下去的苏锦歌抱住，避免她后脑勺着地。
下一刻，他闻到四周漂起甜~腻的香味。
是从苏锦歌身上传来的。
不是药。
应该是龙族的什么招数。
就像当初，龙心可以影响男人一样。
萧九禹艰难地将意识不清的苏锦歌放在一旁，颤抖着手，拼着最后一丝灵力，狠狠划破了血管。
鲜血喷涌而出。
萧九禹倒在了地上，任由血液从伤口处蔓延。
目光微微凝视在一旁的苏锦歌脸上，淡淡眷恋。
他已经欺过她一次，而她从始至终，都将他当成夜洵。
如今，她好不容易忘却前事，他不愿再玷~污她分毫。
落入远古龙神手中之后，他便有了赴死的决心。
只是，他不至于因为受不住酷刑便自尽。
但现在……
他只能以死，保苏锦歌清白。
这样，也好。
就在萧九禹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苏锦歌蓦地睁开了眼！
她一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了几分。
随后摸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
当她眼神逐渐清明，环顾一圈后视线落在萧九禹脸上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她还以为那条龙抓她，是为了夜洵。
没想到……
苏锦歌按了按微微发疼的眉心，待力气恢复几分后，便挣扎着朝萧九禹爬过去。
她先是喂了一粒续命丹药到萧九禹口中，随后又撕下衣裳布料，将萧九禹流血不止的伤口用力包扎了起来。
须臾，萧九禹清醒过来，见苏锦歌近距离坐在他身边，瞬间一惊，下意识地要挣扎起身远离，却被苏锦歌一把按住了。
“别乱动！”
萧九禹震惊地看着她：“你……”
她没中招？
“放心吧，阿衍很快会来救我们的。”苏锦歌按着萧九禹的伤口，说道。
萧九禹整个人都怔住了。
苏锦歌方才早就想明白萧九禹为什么浑身伤痕累累不致命，却唯独手腕上这般深的一道伤口，足以让他流~血身亡了。
他是为了不重蹈覆辙。
千年前的萧九禹，只是一个毛头小伙，中招之后自然难以把持。
但现在的萧九禹，已经成熟了，绝不可能纵容自己再犯一次错。
“谢谢。”苏锦歌轻声道谢。
根据以前的‘她’写的那封信，她知道她从未爱过萧九禹，但是阴差阳错却和萧九禹生了一个儿子。
她不知道从前的‘她’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她觉得萧九禹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恩人。
他免去过去的‘她’遭受乞丐侮~辱，还多次相助于她。
现在，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
这些恩情，她真是还不起。
至于小九……
那根本不算还恩。
因为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萧九禹应该会和另一个足够好足够优秀足够爱他的女人成亲，然后生儿育女。
他不必面临现在这些痛苦。
“原来……是我杞人忧天了。”萧九禹笑了一笑，是释然，也是高兴。
他方才关心则乱了，压根没想过苏锦歌怎么会被远古龙神抓来。
萧衍呢？
夜星沉呢？
女帝和老祖宗呢？
他们怎么会放任苏锦歌一个人在危险之中？
“不是杞人忧天。”苏锦歌没有隐瞒，老老实实说道：“我是在被抓的时候才给阿衍放的信号，但阿衍什么时候会来，我也不知道。”
她不是没有机会逃走。
可她对那封信上的夜洵太好奇了。
她很想见到他。
哪怕他现在是一条龙，她也想见见。
然后问问他，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结果她却忘了他，他可后悔？
萧九禹看着苏锦歌，瞬间明了：“你以为被远古龙神抓来之后，可以见到夜洵？”
苏锦歌撇撇唇。
就是这样啊！
“夜洵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远古龙神被灭之后，你可以见到他的。”萧九禹轻声说道。
至于夜洵在哪儿，他现在自然不能说。
大局还未定。
“你们两个还真是懂得谦让呢。”苏锦歌轻嗤出声。
萧九禹：“……”
这倒不是谦让不谦让的问题。
而是他必输。
她现在不记得从前了，自然不知道，她从未给过他任何希望。
萧九禹暗暗苦笑。
“他还记得以前的事吗？”苏锦歌想了想，又忍不住问夜洵的事。
萧九禹是女帝的人，又在镇龙族，还和夜洵见过，肯定知道的比她多。
她现在对夜洵所有的了解，都只来源于之前的‘她’所写的那封信而已。
她只知道信上说，那个曾是她夫君的男人，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可惜，她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
“暂时还记得。”萧九禹点头。
“暂时？”苏锦歌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他以后会忘记吗？”
真的会如信上所说的，夜洵如果变回龙族，就会忘了他在人间的一切？
那他之前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啊？
苏锦歌眉头蹙得更紧，甚至觉得忘忧雪莲当初应该给夜洵吃才对。
她天性豁达，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才不需要忘忧雪莲呢！
“据说……他和夜星沉一样，如果变成龙族，就会忘记人间事。”萧九禹解释道。
见苏锦歌眉间隐隐有些失落，萧九禹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他对你的爱是刻进灵魂之中的，就算他变成龙，忘了从前的一切，他也会再次爱上你。”
苏锦歌闻言失笑：“那还是算了吧，他如果真的忘了，就保持现在的状态也很好。”
她也不伤心。
夜洵也会有新的生活。
皆大欢喜。
萧九禹正待再说些什么，空间忽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砰’地一声爆裂。
他和苏锦歌瞬间从空中急速下落！
“抓紧我！”萧九禹想也不想地朝苏锦歌扑过去。
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险些直接摔下去。
萧九禹：“……”
他忘了自己身受重伤而且失血过多了。
苏锦歌噗哧一笑，反手一个搂腰，将萧九禹牢牢地抱住，周身运起灵力，几个纵跃便安全落在了一处山林中。
萧九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耳根也泛起红色。
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保护……
此刻，苏锦歌看向远方的战斗，骄傲地挑眉：“远古龙神被阿衍打伤了——不愧是我女儿看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