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洵不知道身下有什么。
但他知道，他的背上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
而且那东西正在汲取他的血。
所以他牢牢地抓着夜星沉的肩膀，沉声喝道：“别动！”
夜星沉知道她爹受伤了，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真不敢轻举妄动。
“爹，到底出了什么事？”
夜洵脸色渐渐苍白，但语气却维持着平静：“没事，再等一会儿。”
听出夜洵语气里那丝刻意掩饰的虚弱，夜星沉心里攸地一沉。
片刻后，她忽然反手扣住了夜洵的脉搏。
这一探脉，她瞬间震惊！
她爹正在大量失血？
夜星沉眼神一厉，顾不得夜洵身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伸手就将夜洵一环，脚下犹如生风般狠狠朝上方一跃！
随后快速隐入血玉空间之内。
夜星沉扶着夜洵在空间内坐下，拿出丹药给夜洵服下。
“尕密真咓，魂兮归来……”
空间外面，依旧回荡着那魔音般的咒语。
但父女二人在空间内，受到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爹，我看看您的伤。”夜星沉起身想到夜洵身后看看他伤势。
她的手才刚碰到夜洵的外袍，却被夜洵一把抓住。
“不必了。”夜洵淡淡起身，脸色虽然苍白，语气却是不容置喙：“我虽然是你爹，也到底是男人。”
夜星沉：“……”
她曾经身为一派宗主，男人光着膀子真没什么？
不少男弟子在受罚时不也脱了上衣，她偶尔会见着吗？
何况这是她亲爹？
她爹真是……
“刺伤我的，应该是龙鳞。”夜洵松开夜星沉的手腕，沉思了一下，说道。
至于吸血的，应该就是那条被镇在这个深渊内的远古龙神了。
可惜方才他只顾着护女儿，没看清背后情形。
“远古龙神引我们来，是为了吸血？”夜星沉皱起了眉头，“可远古龙神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会来？”
夜洵听着外面依旧能干扰到他心神的法咒，淡淡道：“因为我们很可能就是萧胤母妃临死前所说的，遗留在人间的龙族后裔。”
夜星沉呆住了。
“萧胤的母妃说过，远古龙神有复活的迹象，是这一千年来才开始的。想必……是那时候萧青鸾将我掳到了云之国。”夜洵继续分析道。
“而我到云之国后，远古龙神的复活速度更快了？”夜星沉脱口而出。
夜洵缓缓点头。
所以，他和星沉出现了不同颜色的双瞳。
想来，他和星沉体内的龙血，觉醒了。
“可我们的祖先，是祖师爷当年捡到的孤儿，而且祖师爷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血玉空间之中，与无念宗每一代宗主熟悉，如果夜氏一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祖师爷怎么会没发现呢？”夜星沉微微蹙眉。
“如果，祖师爷早就发现了呢？”夜洵勾唇，淡笑。
夜星沉愕然瞠目。
祖师爷早就发现了？
但祖师爷隐瞒不说？
这是……为了她吗？
定然是的。
不然上一次她追问镇龙族和远古龙神的事，祖师爷为何左顾而言他，最后还跑了呢？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涌上夜星沉的心头。
祖师爷对她，真的太好了。
她往后真的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才是。
“不论如何，唯一知道真相的，是外面的远古龙神。”夜洵看着夜星沉，“但它如今修为已经开始恢复，在深渊之中，我们绝非它对手。”
而且它竟然吸他的血……
很可能，龙族后裔体内的龙血，可以助它复活。
夜星沉想了想，抬眸：“爹，不如我跟它对话，打开空间让它进来。在血玉空间内，它本事再大也施展不出来。”
“可有把握？”夜洵担心的，自然是引狼入室。
“有。”夜星沉点头。
“好，那就这么办。”夜洵知道血玉自有其护主之能，便同意了。
夜星沉随后便以灵力传音，至空间外的深渊内。
远古龙神此刻也停止了念咒。
想必是发觉法咒已经对夜洵和夜星沉没有太大作用了。
良久，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进入血玉空间之内。
“想不到，你会得到镇龙族的族长信物。”她开口，如珠玉落盘，却透着冷若冰霜。
夜洵和夜星沉盯着面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这，就是那条远古龙神？
原来它，是‘她’？
是个女人？
“金瞳。”远古龙神看着夜星沉的眼睛，红唇轻轻一勾：“不错，吾辈终于出了一个真正继承龙血的传人。”
夜星沉心中一动，立刻问道：“什么叫做真正继承龙血的传人？难道我夜家祖辈之上，不算龙族后裔？”
远古龙神轻蔑一笑：“凡夫俗子，怎能得到龙血的认可，继而接受传承？”
说着，她缓缓抬手，指向夜洵：“你爹，若非离本神如此之近，体内龙血也不可能觉醒。”
夜星沉抿唇，所以这就是她和她爹出现的双瞳之色不同的原因？
她爹若是不到云之国，体内龙血便不会觉醒，也不会成为真正的龙族后裔？
“所以，你引我们前来深渊，是为了什么？”
“本神需要一个献祭，方能复活。”远古龙神淡淡看着夜洵。
显然，夜洵就是她所选定的献祭。
夜星沉冷冷一笑，挡在了她爹面前：“简直可笑！我爹凭什么成为你的献祭？你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就不该再妄想复活！”
“瞧瞧龙血选了一个怎样自私的传人……”远古龙神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淡淡摇头：“当初若没有白星沉为你献祭，你焉能复活？”
夜星沉冷笑：“你不用混淆视听，当初白家二小姐是被夜诗雪害死之后，落在我棺椁之上，鲜血淌入我棺椁之中，这才被血玉吸了一身鲜血。我可不像你，拿活人献祭！”
“是吗？这么说来，当时闯入你古墓之中的，并非受了重伤的白星沉，而是活生生的白星沉，镇龙族族长便不会牺牲她，换你复活了？”远古龙神淡淡挑眉，眸色讥诮。
说罢，她一抬手：“你不必狡辩，镇龙族族长心性如何，本神比你清楚。”
而后，再道：“夜星沉，你虽然获得了龙血的认可，但你体内属于人类修炼者的血，并未完全消失。若你不投靠本神，学会龙族修炼心法，你很快就会受到反噬。”
反噬？
夜洵眸色一紧：“什么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