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鸾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是了，他一直就在等他的天才女儿来。
而他，终于等到了。
是她大意了。
她以为，夜星沉再怎么天才，也不过心八境的实力。
而一个心八境，对她堂堂云之国公主根本构不成威胁。
万万没想到……夜星沉竟然能晋级到天九境，成为天罗大陆甚至云之国的第一人！
是她错了。
她早就该杀了夜星沉的！
当年那封骗苏锦歌的信，她就该以夜洵的语气，让苏锦歌把夜星沉也带到云之国。
如此，便能永远捏住她们母女。
“我真后悔，夜洵。”萧青鸾定定地看着夜洵，惨然一笑：“当年我棋差一招，我应该把你女儿也放在我眼皮子底下，让她永远也成不了天九境强者。”
“你是该后悔。”夜洵勾唇，“可惜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如果有后悔药，他夜洵第一个买。
他绝对不会在甄缘那个贱人快落水的时候，拉她一把，从而惹下桃花劫。
萧青鸾见夜洵铁了心，微一咬牙后，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也知道你铁了心要替苏锦歌报仇，但我仍然爱你，我可以陪你一起死，却绝不能不管明珠和明辉。我会将他们送走，你就当替夜星沉积德，放他们走，好不好？”
“星沉不需要我替她积德。”夜洵无动于衷。
“夜洵！不论如何我对你总是真心实意，你就不能念在我对你……”
“别恶心我！”
夜洵一挥手，一方砚台笔直朝萧青鸾飞去。
萧青鸾没放在心上，因为夜洵已经不能动用灵力了，了不得便是些蛮力。
所以她只稍稍侧身一躲。
没想到，那砚台竟像是长了眼一样，骤然一个转弯，‘砰’地砸在她脸上！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
半晌，她才震惊地看向夜洵：“你、你……”
他不是不能再用灵力了吗？
太医不可能骗她的！
“我说了，我有个天九境的女儿。”夜洵缓缓看向自己的手掌，再一次勾唇露出骄傲的笑容。
萧青鸾脸颊肿了起来。
但火辣辣的痛感，没有她心里的恐慌带给她的疼痛强烈。
她已经不知道该拿这样的夜洵怎么办了。
“你可以让明珠和明辉离开公主府，不过，失去了你这个公主母亲的保护，就凭他们那点三脚猫实力，凌王的人会如何猫捉耗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夜洵五指攸地收拢。
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将萧青鸾的心脏捏在了掌中！
萧青鸾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当真如此绝情？哪怕我愿意接受你的报复，你都不肯放过明珠和明辉？”她狠狠一咬舌尖，令自己忍住心底的痛苦，冷声问道。
“你应该问，为什么你生的儿子女儿，修炼天赋如此低劣。或者你该问，当年你生产后虚弱之际，我有多用力才忍下杀了你们三人的冲动。”
夜洵含着蚀骨恨意的几句话，令萧青鸾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早在我答应跟你拜堂成亲，当这个驸马那一天开始，我就服下了剧毒。它能彻底改变我的体质，甚至血液。一个血液里有毒的人，修为越来越退步的人，又怎么可能生下修炼天赋过人的子嗣呢？”
夜洵一字一顿，揭开真相。
萧青鸾眼泪再一次冒了出来。
他不是人！
他真的不是人！
他竟然……竟然这么早的时候，拿他自己动手脚，就为了报复她！
他可知道，她有多艰难，才替他怀上明珠和明辉一双儿女？
她爱他，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可他却在背后不停地算计她！
连他和她的孩子，他都算计进去了！
他简直就是个魔鬼！
“而你生明珠和明辉之时，我故意闯进产房陪你生产，为的是有两次机会杀了你们！只可惜……”夜洵目光幽幽看向窗外夜色，“只可惜我虽不怕死，可我若杀了你们，我难逃一死，而歌儿便再无人保护了。还有我和歌儿的女儿……”
萧青鸾已经泣不成声。
“夜洵，你真的太狠了……可你不过是自欺欺人！苏锦歌这一千年来过得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当初，你就应该让她死了！”
“你错了。”夜洵徐徐看向萧青鸾，“只要我做完我该做的最后一件事，歌儿从此就会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至于这一千年……”
夜洵淡淡一笑：“这一千年来，歌儿虽然神志不清，可并没有像我一样活在地狱。虽然你偶尔会去欺负她，但你也不是时时刻刻那么闲。何况我安排了很多人照顾歌儿，除了你这个贱人之外，倒也没有人敢欺负歌儿。”
“你安排了人照顾她？”萧青鸾面露震惊。
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苏府那些人，为什么对她死心塌地？”夜洵微笑，“那些人，都是我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施恩于他们，又留下线索，让他们以为救他们的人是歌儿。所以他们才会找到歌儿，死心塌地照顾她，不会因为她神志不清便怠慢她，瞧不起她。”
萧青鸾真的感觉心都被撕成了碎片……
她那么爱夜洵，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
甚至不惧夺人夫的骂名。
可他，却在她眼皮子底下，为苏锦歌，做了那么多事。
可笑她还以为，她打败了苏锦歌，成功让夜洵忘了苏锦歌，爱上了她萧青鸾。
原来……
他心中挚爱，唯一所爱，一直都是苏锦歌……
“夜洵，我咒你生生世世都不能和苏锦歌在一起！哪怕我死了，你也永远是我萧青鸾的驸马！我绝不会和你和离！”萧青鸾骤然暴起，尖声怒骂。
“我早就脏了，被你弄脏的。”夜洵眼里闪过一抹恶心，“我也没想过和歌儿破镜重圆，你不必用这种诅咒来刺激我。”
萧青鸾见夜洵竟丝毫不动怒，不伤心，她又换了一句话去刺夜洵：“就算你派一万个人去保护苏锦歌，就算你和苏锦歌的女儿来了，可你们仍旧不敢给苏锦歌解毒！你太清楚苏锦歌的个性了，她神智恢复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既然他这么爱苏锦歌。
那她就说出苏锦歌的惨状，她心碎一地，她也要他不得安生！
萧青鸾没想到的是，夜洵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竟然还缓缓地勾出了一抹绝美笑容。
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夜洵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绝美的笑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失望透顶的。”
夜洵看着萧青鸾，修长食指缓缓叩桌，高深莫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