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颉压根没明白自家主子这话里的逻辑相关性，也没敢问。
而夜洵似乎动了气，猛地咳嗽起来。
外头夜明珠还在鬼哭狼嚎。
求夜洵替她出面，去跟夜星沉说好话。
江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主子，要不属下去……”
江颉后半截话，被夜洵冷冷一个眼神，冰回了肚子里。
“文王那边最近如何了？”夜洵停下了咳嗽，重新拿起被扣在桌上的书本。
江颉立刻禀道：“主子，属下打听到文王最近收揽了一名天罗大陆来的神秘高手，但他从来不与人接触，只有文王的两名亲信见过他。”
“查。”夜洵淡淡吐出一个字。
“是，主子。”江颉领命。
夜洵翻了一页书，忽然又道：“先把消息放给星沉，另外，关于文王的消息，也都一并放给她。”
“是，主子。”江颉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主子，要不……属下去见见大小姐？”
主子既然一心为大小姐谋划，为何不让大小姐知道呢？
父女联手，不是更好吗？
“滚出去！”夜洵忽然把书砸向了江颉。
仿佛江颉这话，踩着了他的痛处一样。
“是，属下知罪，属下告退。”江颉立马就退下了。
都怪他多嘴。
大小姐的事，主子自有主张。
夜洵急速地呼吸，胸口不停地起伏，江颉退下许久之后，他才在夜明珠的哭声中渐渐缓过来。
然后，他提笔，一点一滴地，画起杏花来。
杏花如雨纷落，意境绝美。
纯花。
无人。
……
九王府。
“本王习惯午睡，倒是怠慢你了。”
随着轮椅的轻缓吱嘎声，九皇叔清冷嗓音传来。
萧衍从座椅上起身：“萧衍此番前来，是想请九皇叔帮个忙。”
大概，这是萧衍记忆里，第一次求人。
九皇叔并不惊讶，甚至已经猜到萧衍是为了谁来求他。
所以九皇叔微微一笑：“本王若没猜错，你是想让本王请那名替夜洵诊治过的太医，前来九王府一趟，顺便替你问出实话吧？”
萧衍点头：“是。”
夜洵前后两次受伤，一次被九皇叔伤，一次被他家星儿伤，伤势都颇重。
那日在公主府见着夜洵，他便觉得夜洵怕是身体有不妥之处了。
不论如何，夜洵总是星儿的亲爹，他便是看在星儿的面子上，也得弄清楚夜洵的身体状况。
九皇叔看了萧衍片刻，淡声下令：“萧力，拿本王金牌，去太医院将那名替夜驸马诊治过的太医请到王府。”
名叫萧力的白衣弟子立刻上前，接过金牌：“是，九皇叔。”
待萧力离开后，九皇叔才看着萧衍，微笑道：“他们都是净灵派的弟子，而本王，是净灵派第十九代门主。”
萧衍默然。
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天煞宗萧家，便是云之国皇室萧家的另一派分支，但他从未打算认亲。
何况云之国皇室萧家，这些年自己都杀红了眼，内讧得厉害，他又怎么会蹚这种浑水？
“萧衍，你和夜星沉都是人中龙凤，就没想过逐鹿天下吗？”九皇叔挑眉，问道。
萧衍淡淡一笑：“有星儿之前，想过；有星儿之后，别无所求。”
九皇叔闻言笑了起来：“果然美人怀，英雄冢。”
“九皇叔慎言。”萧衍蹙起了眉。
他不喜任何不吉利的字眼，横在他与星儿之间。
“算本王失言，本王自罚三杯。”九皇叔大笑起来，果真斟酒三杯自罚。
而后才亮了亮空空如也的酒杯：“本王祝你们夫妻平安喜乐，永结同心。”
萧衍这才松开眉头，“多谢。”
“皇榜已经张贴出去了，待碧霄峰上新的无念宗大殿建成，你们就可以迁居了。如今，守在碧霄峰附近，准备入宗门的弟子可是多如过江之鲫。”九皇叔说起了夜星沉开山立派之事。
“只怕居心叵测之人不少。”萧衍冷笑。
最起码，诸王就不可能放过这个往无念宗插眼线的机会。
星儿到时候会很忙。
他会很心疼。
“区区小事，本王相信你们能应付。”九皇叔微顿片刻，忽然问道：“你们最近在查什么？”
萧衍抬眸，目光如炬：“九皇叔派人盯梢？”
“本王与你们，毕竟是盟友，你们的事情，本王焉能不关心？说盯梢便过了。”九皇叔似乎在萧衍和夜星沉面前，格外好脾气。
“私事，不便透露。”萧衍冷冷收回视线。
九皇叔摩挲了一下手指，看着萧衍，依旧温润而笑：“这脾气，莫非是夜星沉惯出来的？”八壹中文網
萧衍：“……”
怎么就是星儿惯他了？
不过，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启禀九皇叔，张太医到了。”之前离开的萧力返回王府，在门口禀道。
九皇叔冷瞥了他一眼：“你抓他做什么？”
萧力：“……弟子怕九皇叔等久了。”
九皇叔不耐烦，他们可能会被操练？
还是直接抓过来吧。
“带进来吧。”九皇叔没有再追究，淡淡往轮椅上一靠。
“是，九皇叔。”
萧力立刻将候在门外的张太医给拽进来了。
“微、微臣叩、叩见九皇叔……”张太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上九皇叔这煞神了。
“你抖什么？”九皇叔气势一下子冷了，凌厉的视线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张太医脸上。
“微臣……微臣……”张太医快哭了。
这下意识的反应，他怎么知道身体为什么要抖啊？
九皇叔瞥了快哭的张太医一眼，善心大发地放过了他，转而淡声问道：“本王问你：夜驸马身体如何？”
“很、很好……”张太医下意识说出明哲保身的话语。
九皇叔目光冷冽地盯着张太医。
随后，薄唇淡淡一抿，手指微微抬起。
“九皇叔，微臣想起来了！”张太医一下子求生欲极强地叫道：“微臣那日替夜驸马诊治，发现夜驸马身体长年被毒素侵蚀，已经坏了根基，这次被强者重伤之后，险些丢了性命，往后、往后夜驸马再也不可动用灵力了！”
萧衍一对修眉，瞬间蹙起。
夜洵，再也不可动用灵力？
那还怎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