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何听雪那个眼神,简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不是吧,她本来是想撮合他们两个人的,这样一搞,不会自己亲自把矛头对向自己了吧?!苏元睁大了眼睛看向停在她面前的程景。其实程景长得是很好的,眉眼精致,相貌英俊,并且人品在一种贵公子之中都有口皆碑——为人正直有担当。但是在苏元看来,他的正直太过了,倒成了一种倔强和僵硬的死板,甚至可以说是自以为是。不过之前他们两个之间没有正式见面,唯一见的两次面,一次是当众争吵发生争执,另一次就是伪装乘坐他的马车。苏元本来不想离他,但是转念一想,想起来上次坐马车时,看见他对姐姐善良关怀的一面,又觉得他不算是个坏人,况且这是在人家家里,本着客套的名义,苏元礼貌地笑了笑,并且打了招呼。“程公子。”
程景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从已尽里面拿出一个素银蝴蝶簪,冷冰冰地递给苏元:“拿回去,这是你上次落在马车上的。”
苏元的笑就这样僵在了嘴角,内心如晴天霹雳。他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上次乘坐马车的是她?!没道理啊,他就见过她一次,况且第二次她把自己搞成那个脏兮兮的样子,他怎么能认出来?!苏元一时间愣在原地,任由程景的手在半空中,保持着抬起拿着簪子的姿势,没有去接。还是小翠看程景似乎不耐烦了这才接过去,一边偷瞄小姐和程景。她记得很清楚,大小姐从兰照寺回来的时候,这支簪子就已经弄丢了,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怎么现在会出现在程公子的身上?而且他说是马车上,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姐和他坐过一辆马车?小翠不解地望着苏元,但是看气氛不对,也没敢问话,而是瞪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两人。就在程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苏元开口了:“......你......你怎么知道马车上的人是......”程景顿住了。他怎么知道?他是因为看到了何皎皎曾经头发上簪着的簪子才认出那个人是她,但是她要是继续问下去,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记得一个陌生姑娘的簪子记那么清楚?他自己都给自己解释不清楚。于是他扭头,眼神不善地瞪了苏元一眼:“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的你就拿着。”
莫名奇妙被瞪了的苏元:......?他生气了?可是生的哪门子气?如果硬要解释的话,可能就是程景看她不顺眼,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很讨厌她,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讨厌的人骗了,任谁心里都会不开心的吧。嗯,看来她和程景之间是注定不和了。不过无所谓了,她来这一趟完完全全是为了攻略寂照,又不是来搞好人际关系的。想到这里,苏元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法坛边。法坛两边各自立着一排和尚,皆穿着灰色的僧衣,合掌垂眸,口中念念有词。苏元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寂照。即使穿着同样朴素的灰色僧衣,他在所有人之中还是那么显眼,长长的睫毛垂下,修长的手指捻着一串佛珠,嘴唇一张一合,在念着她听不懂的经文。苏元觉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刀枪不入的佛像,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其他,全都近不了他的身,他也根本不会为之所困。她每一次想方设法的接近和聊天,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他不冷不热的回答。他本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并且似乎对谁都一样。苏元有些丧气的同时,又不得不绞尽脑汁想等下要怎么样才能和寂照说上话,说上话了又该说什么。程家做法事,之所以邀请这么多人,也是因为怕家里有什么脏东西,希望人的阳气能冲散它。虽然来的人挺多,但是却不像平常宴会那样热闹,而是全都聚集在前院里气派的亭子里,程烨和程夫人坐在主位上,其他的宾客坐在下面,自顾自地说着话,但都声音不大。不一会儿,一个仆从从门口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跑到程烨面前直接跪下,喘着粗气道:“老爷,皇上......皇上御驾来程府了!”
程烨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御驾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到门口了!”
!!!一时间,亭子里面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向大门口。“皇上皇后到!”
大太监尖细的嗓音犹如一道地雷在程府之间炸开,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全都低头下跪,苏元也不例外。一身便服的皇帝步伐沉稳地走到亭子里面,看向地上跪着的程烨,连忙亲手扶起:“爱卿快快请起,朕近日来只是探望令千金,没有别的事情,爱卿不必行如此大礼。”
身着华丽金色衣裙,戴着凤冠,相貌雍容的皇后也笑着开口了:“一直听闻好好生病了,却没有机会来看望她,我担心得不行,多亏皇上怜爱,能带我一同出来探望。”
程烨和程夫人连忙行礼:“多谢皇上皇后怜爱小女,实则小女之幸!”
皇帝摆了摆手,往前走了几步,撩起衣摆便坐在了上位:“前几日公务繁忙,恰好今日朕清闲了些,听兰照寺的和尚们说做法事多点人阳气旺盛,于是朕便来了。”
程烨拱手:“皇上乃一国之君,九五至尊,皇上既然来了,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会被天威震慑得无所遁形。”
皇帝笑了笑,然后看着底下跪着的众人,缓缓道:“都平身吧。”
众人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座的很多人虽然是贵族公子小姐,但平常能上朝觐见陛下的,都是他们的父亲,本人能见过皇帝的,实在是没有几个。所以大部分人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皇帝,一方面战战兢兢怕做错了什么引来责罚,另一方面又十分好奇天颜,想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