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越聚集越多,不少留在外围的借机讨论起来。
“据说是安王推了那位最小的孙少爷。”
“是那个有些痴傻的小郎君?”
“就算痴傻,那也是大房唯一一个孙儿,你懂的。”
对淳顺侯府略有了解的人家都清楚,这偌大的侯府并未分家,三房居住在一块。
此举有好有坏,好处是三房拧成一股绳,既有以淳顺侯为首的人在朝为官,也有人精通商贾,加上还有一个外孙是王爷。徐府的势力向来不容小觑。
坏处自然是这爵位花落谁家成了悬念。
大房袭爵,有了如今的淳顺侯,至今没立世子。
他守礼节,不曾纳妾,因此膝下的两儿两女都是嫡子嫡女。侯夫人去世后也没续弦。
大女儿被送入宫中,后来有了显王庄弦。大女儿去世后,为稳固外孙的地位,又将小女儿送入宫中,甚至因此与之离心。
因他严苛的家教,两个儿子也不曾纳妾。两个儿子只有女儿,还是五年前,儿媳丁氏拼死生下徐文礼。结果生下来的是个痴傻儿。
如若淳顺侯至死没别的嫡孙,他将会面临两个命运,将爵位传给这个痴傻儿,或是为了家族荣耀,将爵位传给侄子,侄孙儿。
如若今日徐文礼真的落水而亡,这爵位迟早落到三房头上。
二房曾经犯过错,被先帝指责过,无缘爵位。
三房就不一样了,三爷为人放肆,妻妾成群,儿女不少。生的儿子也是相当放肆,徐玥虽说是三房长子的嫡女,其实她的嫡兄庶兄不少。
有心人看好戏,想看看这到底是安王恃宠而骄,飞扬跋扈,还是徐府家宅不宁。
不等他们露出看好戏的嘴脸,这件事突然就落下帷幕了。
本该落入莲花池的徐文礼出现,衣服干干净净,怎么看都不像是落水过的样子。
宾客:“……”事情和他们想的好像不一样。
事情和某些主谋想的好像也不一样。
丁氏身边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绝望。
她兀地拿出一把匕首,自戕前大吼,“就是安王将孙少爷推下去的,婢子以死明鉴!”
墨寒还在场,哪能真的看她自戕,将脏水泼到妹妹身上?他抬脚将人一踹。
丫鬟飞出去,又落地,挣扎的去捡那把匕首,结果手掌被人踩住。
“啊!”
“聒噪。”
扔出几颗石子,点了穴后,墨寒还真扮演起侍卫的角色,朝着庄梨梨颔首。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团子双眼一亮。
阿寒哥哥这声‘殿下’喊得好好听呀。
“淳顺侯你觉得呢?”
团子瞅了眼仿佛老了许多岁的淳顺侯。
“侯爷是否好奇本王为何会来参加宴会?”
她扭头,直勾勾的看向还在抹泪的徐玥。
“是这位徐女郎亲自邀请本王来的。”
又直勾勾看向梨花带雨的甄氏,“亦是这位夫人建议本王在府上到处走走。”
淳顺侯也许没反应过来,可丁氏这个半辈子都困在后宅的女人当即反应过来。
她红着眼看着这对母女,又看向自己的夫君。
淳顺侯的长子当即站出来。
“爹,还请请出家法。”
淳顺侯扫了眼看好戏的宾客们,大家自觉的后退,好些人提出告辞,也算是成全了他的颜面。
唯独团子不打算成全他。
“堂堂侯府的一个丫鬟,居然敢污蔑本王,将人交给刑狱司审问,不过分吧?”
‘刑狱司’三个字被咬得很重,还没远去的宾客顿时腿软了。
如今陵安府中何人不知刑狱司?
人人都说那刑狱司的官员是天子走狗,入了刑狱司的人几乎无人可以活着出来。
而那刑狱司指挥使,还是帝王某位皇兄的儿子,本该是郡王,却愿意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深谙各种刑罚手段,身上常年带着血腥味,孩童和小动物都不敢靠近。
可止小儿啼哭,说的就是刑狱司指挥使庄锦行。
徐玥和甄氏看向三房的某位少爷,后者硬着头皮上前,还没开口,就听到走廊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洪亮的声音。
“刑狱司办案,闲人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