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城冬日所至,腊梅花初开的时候,远在北面的突利国已经艰难地度过了两个月的寒冬。
今年刚进九月,草原上的雪就铺天盖地地下了一片白茫茫。突利人不重历法,向来听天由命,对于今年比往年都早至的冬天,他们觉得是天神的示警。
于是,由突利王主持,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地祭神活动,宰杀了许多牛羊献给天神,祈求今年的冬天不要太冷。
谁知,事与愿反,天神收了牛羊,却变本加厉地把严寒洒下人间。
牛羊大批大批地冻死,子民们没了牲畜,也没了越冬的储备,哀嚎一片。
在这片哀嚎声中,老突利王也染上了风寒,巫医跳了几回大神,又灌了好多碗符水,都不见好转。
病入膏肓之际,有人想起了当年齐国的清澜公主带来的嫁妆里,有记载齐国人是怎样医治这些病症的方子,便翻出来,依葫芦画瓢,给老突利王灌了那些汤药。
只是那煎药的人又不懂齐国医术,见那方子上写的几钱几钱的份量,也不知到底需要多少,想着多吃多喝总没有错,那药材便下的重了许多。
如此几幅加量不加价的汤药灌倒老突利王的肚子里,人倒是醒了,但身子骨却彻底伤到了,不过好转了几日,又重新垮了去。
不到几天,竟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突利国乱了锅了。
老突利王没留下遗诏,他的几个儿子们为了争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
大臣们又觉得,是清澜公主的药方害死了老突利王,归根结底,是齐国人害死了老突利王。
再加上百姓们怨声载道,王室急需为百姓们的愤怒寻找一个发泄口。
一番合计后,大臣们便建议几个王储:“谁能拿下边塞城,谁便是新任的突利王。”
几个王储欣然同意。
在他们看来,自从边塞城换了守卫的元帅以后,大齐的军队就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后来又听说大齐在打内战,便更是蠢蠢欲动,预备着要分一杯羹。
这下好了,谁能拿下边塞,谁就是新任的王,对几个王储的诱惑力太大了。
他们各自回去调兵遣将,披甲挂帅,领着亲信队伍兵分好几路,浩浩荡荡朝着边塞城而来。
边塞城城门紧闭,自入冬后,连两边的贸易都暂停了,这在突利人看来,是畏惧的表现。
如今的边塞城守军,简直不堪一击。
突利国的大军很快越过两国交界,一步步朝边塞城逼近。
就在兵临城下的时候,远远地望见城门吊桥之下,屹立着一个全身甲胄的武将,策马长刀,一身英气。午后的阳光洒在他金色铠甲上,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
“来者何人?”
突利军的元帅高声问道,“速速报上名来,本帅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边塞城楼上忽然竖起无数面旗帜,每一面上面都写着斗大的”顾“字。
金甲将军朗声道:“顾伯泰是也,尔等记住斩汝之人否?”
突利军大惊。
顾家军?
边塞城不是已经换防,交给一个草包威武将军了吗?
探子不是说,镇国公被夺权,一家搬去了京城养老,早就不在边塞城了。
怎么会突然杀出个顾伯泰来?
不过,他们也有点庆幸,庆幸来的是顾伯泰,而不是有战神之名的镇国公。
虽说虎父无犬子,但顾伯泰到底年轻,比起经验丰富的镇国公,他还差些火候。
突利国领兵的,是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心里便是这样想的。
他冲他的参将一使眼色,参将拍马向前,率先挑衅道:“顾大郎,可敢一战否?”
顾伯泰笑起来:“便是在此等着尔等来战了。”
也策马迎上去。
双方皆提枪去战,不过交手三个回合,顾伯泰虚晃一招,引得对方来刺,趁机一刀割下参将头颅,纵身跃起,凌空一脚,将参将的脑袋踢回到突利大军里。
“还给你们。”
那参将跟着老将也有许多年了,就如老朋友一般熟悉,谁知战场无情,今日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将心中悲恸,却不得不又点了几个武将的名,出去迎战顾伯泰。
谁知顾伯泰异常勇猛,过五关斩六将,一口气杀了六七个突利大将,那金甲上飞溅的全是血,马蹄下面,倒下的尸首堆成了小山。
“还有谁?”
老将不敢再派人出去了。
他一挥手,发号施令:“全军后退三舍,拉长战线,将边塞城团团围住。”
边塞城不过是边陲小城,最多也就三万驻军,他这次可是足足带了二十万大军,就是围,也能把边塞城围死。
突利军后队变前队,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谁知刚刚走了一箭之地,不远处的山坡下却突然滚落下许多落石、滚木,燃着的火球,很快就滚落到大军里,突利军一片鬼哭狼嚎。
与此同时,山坡上也竖起了数不清的顾字旗。
领头的少年将军咯咯娇笑起来:“山下突利军听着,吾乃月国驸马爷,顾家二郎顾仲泰是也,去了阎王殿,可别认错了人。”
突利军又懵了。
顾家二郎什么时候成月国驸马了?那岂不是,这边塞城还有月国人也掺了一脚?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不过几月不见,印象里的顾仲泰黑黑壮壮的,铁塔似的壮汉,怎么变成比妇人还要白净精致了?
只是,精致归精致,杀起人来,依然毫不手软。
“此处有埋伏,转道,立即转道!”突利老将大声喊道。
突利军又变换了队形,仓皇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只是,被这样一搅和,好好的队形就乱了。
结果又是逃出了一箭之地后,又兜头遇见了高举“顾”字旗的顾家军。
突利大军崩溃了。
是齐国人人均会变戏法?还是镇国公太能生了?
怎么这么多姓顾的?
而这一次,顾家军中站出来威风赫赫的老将,单枪匹马,直捣黄龙,只一个回合就挑了领军的老将。
”大齐镇国公在此,尔等,哪里逃!“
第一波来血洗边塞城的突利大军,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