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你想不想……”独孤御蛊惑她。
顾惜夕毫不犹豫地踹向他:“不想。”
却被他趁机住了脚踝,拇指在她纤细的脚踝上不轻不重地按捏着。
“昨日我们在马车上……你不是很……”
顾惜夕慌得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一个字都不许说。”
他便在她掌心亲了亲,可怜巴巴的:“你这两个月都不曾理睬我,我心里慌得很,怕你腻了我,厌了我。我心里既慌,便出格了些,将你伤成这样。你若是心里有气,只管打我骂我,只是不要不理我。”
其实,顾惜夕这身伤全怪在独孤御头上,未免也有些冤枉了他。
她皮肤娇嫩又白皙,稍微有点磕碰,便会显出触目惊心的青紫来。
偏她又从小被镇国公丢在军营里,遇到疼啊痛的,习惯先忍耐着不吭声,久而久之,便比寻常女子格外能耐痛。
她既不会喊疼,独孤御就难免下嘴重了点,事后青紫泛出来,倒叫他心疼不已。
反而是她这顶着一身伤的人不觉得怎样,除了腰酸点,腿软点以外,稍作歇息半日,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顾惜夕最受不了独孤御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头一软,语气便软了:“我也不是恼了夫君,只是碍着夫君的身体……”
她顿了下,忧心忡忡的:“季澜公主给的那些药丸,夫君还要按时服用,早日将身体调理好,方是正理。”
这时候,她便是想要独孤御的命,他也只会笑眯眯给她递刀子,让她来捅自己的,更何况只是让他记得按时吃药。
他忙点了头,张口含住了她的唇:“好,我记得。”
两人相拥着倒在榻上,黏黏糊糊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彼此气息都乱了。
独孤御伸指在她身前山峰上轻轻按了按,忐忑问她:“疼吗?”
她眼里泛着媚色,漂亮得像浸着桃花瓣的春水,闻言,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不疼的。”
他脸上显出喜色来,终究是有些顾忌,轻手轻脚地徐徐往下亲。
气氛正好时,谁料屋门从外头被人砰砰拍响。
翠枝急吼吼的声音响起来:“小姐,宫里头来人了,快起来接旨。”
吓得顾惜夕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正撞到独孤御额头上。
“唔……”
显然是撞得狠了,他捂着眼睛,皱眉不语。
顾惜夕却来不及细看,忙着伸手推他:“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快点,别让人看见我们这样,大白天的。”
独孤御黑着脸道:“无人敢来打扰……”
话没说完,屋门已被人推开,翠枝捧着梳洗的东西,着急忙慌进来:“小姐,快点,宣旨的公公都到门口了。”
绕过屏风,见到独孤御,她顿了一下,却只当做没看见,两下把他挤到一旁,凝眉埋怨道:“小姐只说睡个回笼觉,怎就把衣衫睡成这样皱巴巴的?发髻也乱了,奴婢可不会梳头,还是叫翠花进来一起服侍吧。”
说完,肩膀一挡,又把独孤御逼退两步,冲着门口高喊:“翠花你进来,给小姐梳头。”
完全把独孤御当做透明人。
就算他眼眶上顶了个黑眼圈,她也只当做看不见。
无视,不管。
顾惜夕被两个丫环按着坐到梳妆台前一通梳洗,又换了朝服,这才被簇拥着出门接旨。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怡王殿下:“……”
等顾惜夕捧着懿旨,和一大堆赏赐的物件回来时,方才那点旖旎暧昧的心思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云外去了。
她奋力推开重新缠上来的怡王殿下,皱眉道:“别闹,待会又把我发髻弄乱了,又要被翠枝说,那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独孤御黑着脸怔了半晌,只好作罢,大马金刀往榻上一坐,指着那一堆金玉赏赐,问:“怎么回事?”
“是姚贵妃赏的。”顾惜夕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不单只是我有,听说今天全京城的命妇都得到了姚贵妃的赏赐,为的是给楚王的遗腹子祈福。楚王妃怀胎三月有余,如今坐稳了胎,才敢往外说。想必,得知这个消息,姚贵妃高兴坏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没料到,楚王人都死了三个多月了,竟然还能留下遗腹子,还让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姚贵妃重新振作起来。
再反观她。
她暗暗在心里算了算。她成亲也有大半年了,便是圆房也圆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她的肚子就不见动静呢?
难道,真的如大嫂所说,她体质偏寒,不宜早孕,须得细心调理上几年才行?
“夫君……”
她想到子嗣的事,便很有些闷闷不乐。多事之秋,凭空杀出来一个楚王遗腹子,她真怕昭泰帝和姚贵妃又会拿着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做文章。
毕竟,直接把皇位传给孙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独孤御看她频频摸自己的肚子,大概猜到了她在忧心什么,便拉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夕夕不必多虑,楚王妃的这一胎能不能生下来,还是未知数呢?”
顾惜夕吓了一跳,忙劝他:“夫君难道准备对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动手?这可使不得,这是损阴德的事,做不得啊。”
独孤御拍着她的手背让她放心:“那夫君我再不济,也不会做这种缺德事。只是旁的人会不会出手,我就不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顾惜夕就想到翊坤殿的皇后身上去了。
最不想让姚贵妃得势的人,便是皇后了。以皇后的阴损劲,只怕楚王妃还得多加防范才是。
转念一想,又觉得姚贵妃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楚王妃的这一胎又对她至关重要,她肯定会对皇后多加防范,自己一个外人,倒是不必多虑。
“夫君,你会不会觉得……”
她想问独孤御,会不会觉得她没用,连个子嗣都怀不上,话到嘴边,又想起她夫君原就是个琉璃脆一样的人儿,她到现在还没怀上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问题。
便把剩下的话吞回到肚子里,省的说出来,徒惹夫君难受。
而独孤御此时在想什么呢?
他在悄悄地发愁,照这么个频率,三位舅兄送他的那一筐青鱼鳔,何时才能用完呢?
夫妻两个各自怀着心事感慨无限。
只是,也没让他们感慨多少时日。
只因十天后,贡院大门洞开,来赶考的举子们依次步入,开始了三天两晚的全封闭式会试。
顾惜夕的三哥,顾家三郎顾叔泰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