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了，不生了。
凌云横打定主意，不让王宝簪再生了。
他还要让王宝簪提醒凌云燕，劝她最好也不要再生了，两个儿子够用了。
听说王宝壮一直想要个女儿，那也没办法——
谁让他没有得女儿的福气呢？
想到这里，凌云横还挺高兴。
他有这福气，而且是俩！
既然不打算让王宝簪再生了，那仅有的两个儿子得好好管教管教，皇位的继承人不容马虎。
他从佛殿出来，脚下一拐就去了永景宫。
此时天刚亮，双生子还在睡觉，永景宫里静悄悄的。
偶有三两个宫人提着热水或是食盒过去，见皇上一早就来了，吓了一跳。
永景宫就住了两个皇子和凌小公子，宫人们只好去禀告凌小公子，好在凌本源已经醒了，听见宫人禀告赶紧来前头迎客。
“拜见皇上。”
凌本源端端正正地行了礼，起身有模有样地说话，“已经让人去叫醒两位皇子了，皇上一早到永景宫，有什么吩咐吗？”
这孩子在自己面前有些拘谨，不像在王宝簪面前那么放松。
他先前可是听过凌本源管王宝簪叫“妈妈”的，那是他们家乡称呼母亲的土话。
这样也好。
男孩子嘛，不能太宠溺了。
凌云横正想着，便见双生子被宫人半推半抱地带进来，两个都睡眼迷瞪的，拱手行礼的时候脑袋差点跟手一起掉到地上去。
忽听见他们爹大喝一声“像什么样子”，俩小子才算醒过来，略显惊恐地看着发脾气的爹。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懒觉，这是皇子该有的做派么？”
凌云横一声怒斥，俩小子听得云里雾里。
睡懒觉是什么意思？
他们平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呀。
乳母们在后头跪了一地，谁也不敢争辩。
还是凌本源见势不好，连忙拱手禀道：“皇上，他们才两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太医说是应该多睡觉的。”
两岁小孩儿不睡觉干嘛呢？
早起是能读书还是能练武？
凌本源的脸色十分纠结。
凌云横哼了一声，接着看向俩小的，“是谁想的主意拿尿布换寿礼的？站出来。”
俩小的顿了顿，然后齐步走似的迈出一条小短腿——
跟着又迈出一条。
他俩都站出来了一步。
凌云横顿时眉头一皱，“到底是谁的主意？”
“是我喔。”
俩小的异口同声。
凌云横：“……”
怪不得都说双生胎不是好兆头，他今天算领教了，什么双生感应心有灵犀，敢情是用来犯错的？
他俩不说实话，凌云横也知道是谁。
大小子知礼，二小子淘气，这种拿尿布换寿礼的损招多半是二小子出的。
他可是个明君，绝不会靠想象就给人定罪，于是看向俩小子身后的乳母们，“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婢们实在不知啊。”
乳母们个个都很委屈，“两位小皇子的尿布原是内务府用最好最柔软的布料做的，用完了内务府就收回去。有时候内务府没收得那么干净，奴婢们就自己洗了留下，做个鞋面什么的。”
“半个月前两位小皇子忽然说，不要内务府收走尿布了，要拿尿布跟奴婢们换东西。主子年纪虽小，奴婢们却不敢不听，所以各自拿自家的宝贝跟小主子换。小主子看上谁的东西，就把尿布赏给谁。”
哼。
真不像话。
凌云横板着脸道：“那到底是大皇子吩咐的，还是二皇子吩咐的？”
乳母被他问得快哭出来了，“皇上明鉴啊，奴婢们实在不知！大皇子和二皇子生得一模一样，奴婢们也不敢随便扒拉皇子们的耳朵看到底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实在分不清！”
也不知道是故意叫人分不清，还是两位小皇子自己有自己的审美，他俩还经常换对方的衣裳穿。
有时候早起乳母给大的穿红、小的穿蓝，到晚上睡觉时就变成大的穿蓝、小的穿红了。
因此她们从来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凌云横：“……”
这双生子还养成祸害了不成？
“爹爹~”
凌清璞忽然叫他，小奶音软软的，“为什么不能用尿布换寿礼呀。”
凌云横心肠再硬，听见娃娃的小奶音也忍不住软了几分，“不雅。”
“是什么不雅，尿尿吗？”
凌清玦一脸欠揍地发问。
凌云横只得耐着性子，“是。”
凌清玦得到肯定，小眼神立刻亮起来。
他小肚子往前挺了挺，骄傲道：“尿尿有什么不雅的，大家都要尿尿。爹爹，你不尿尿吗？”
这话一出，原先跪着的乳母们立刻一个头磕到地上，恨不得再也不用抬起头。
站在一边的池蛤眼睛瞪得比蛤蟆还大。
凌云横：“……”
……
等王宝簪一醒，就看见两个小豆丁站在她床前罚站。
“嗯？”
她睡眼惺忪，好一会儿才从香云那里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顿时乐不可支。
“皇上脸色不好看，不过他说，大周未来的太子可不能这样，所以就叫两位小皇子到圣后这里罚站。”
香云说这话时满脸笑意。
皇上这是打定主意要立两个小皇子中的一个为太子了，这是好事啊！
王宝簪听见这话愣了愣。
以前凌云横常把嫡长子不嫡长子的挂在嘴边，太子这种话还是头一次说。
他分明是默认了她昨晚提出的不再生孩子的意见，才把仅有的两个皇子直接当太子来管教。
难怪要这么严厉了。
“喂，你们俩臭小子。”
王宝簪夫唱妇随，口气比平日严厉了几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问爹爹那么尴尬的问题，是谁问的？肯定是你二小子，是不是？”
“嘻嘻嘻。”
二小子坏笑。
“嘿嘿嘿。”
大小子跟着笑。
王宝簪挑了挑眉。
这俩小子还算懂事，至少在自己面前没像在他们爹面前那样，尽打马虎眼。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把你们俩区别开来。”
王宝簪盯着两颗小脑瓜看了看，忽然有了主意，“有了，以后你们俩自己干的坏事自己扛，别想混淆视听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