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凌云横最近确实有些古怪。
好几次她听众臣议事,都感觉顾明歌和裴俊等几个心腹大臣,对着她时有些话不敢说。
他们几个肯定跟凌云横合起来捣鬼呢!
能是什么事呢?
王宝簪细想了一回——
该不会是要征兵吧?
上回凌云横提过一嘴想征兵扩充骑兵编制,发挥新式战马和骑兵战术的优势,她觉得不大好。
现在又不打仗,上回打匈奴刚征过兵,这么快再征一次太劳民伤财了。
凌云横当时也说是,难道是他口服心不服,怕自己反对,所以偷偷征兵?
王宝簪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便招兵部的人过来问,对方一问三不知。
“征兵?”
“没这事啊!”
“这么大的事若有肯定禀告圣后知道,臣等怎么敢私下行事呢?”
要说内阁和翰林院可能会偏向凌云横瞒着她什么,那兵部绝对是偏向她的,光战马和进攻匈奴两桩攻击,王宝簪在武将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兵部不可能帮着凌云横骗她。
这就奇怪了。
“香云,你说皇上能搞什么呢,除了征兵,难道是……买马?”
香云刚才听她问兵部的大臣,憋在边上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兵部的人走了,她连忙道:“哎呀,圣后怎么老想这些事?皇上瞒着圣后挪用那么大笔银子,难道最可能的不是金屋藏娇吗?”
“金屋藏娇?”
“比如在宫外修个行宫别馆,让美人住在里头,否则做什么能花十几万两银子呢?”
庄子游说凌云横先支了八万两银子,听起来还没完,还要再支的,一共至少得十几万两。
王宝簪无奈地看了香云一眼,“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老想这种事?皇上是这种人吗?”
香云不甘示弱地回嘴,“可是除了这种事,别的事也威胁不到圣后,我当然最关心这种事啦!”
王宝簪:“……”
说得好有道理,竟无力反驳。
香云见她不说话,忙道:“奴婢先去给圣后打听打听,如果不是这事,圣后再去问皇上。如果是这事,咱们也好知己知彼不是?”
还知己知彼呢!
王宝簪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疯吧,等轻云回来,我让她好好管着你!”
香云吐了吐舌头,知道王宝簪嘴上说得凶,其实是默许了,忙行了礼赶出大坤宫。
迎面正撞上来大坤宫的张斐斐,她顾不得多话便跑了。
张斐斐奇怪地走进来,“姐姐,香云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她去打听皇上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王宝簪一副好笑的口气,等小宫女端上茶,她才继续道:“皇上在国库挪用了好大一笔银子,既不招兵也不买马,不晓得他要做什么,我正要问他呢。”
张斐斐笑得比她更欢,连忙放下茶盏,“金屋藏娇?可别逗我了,皇上还能金屋藏娇?”
她四周指了指,“整个后宫这么多富丽堂皇的宫殿,皇上全都闲置了,还能花国库大笔银子去外头金屋藏娇?”
王宝簪想了想,道:“万一是他怕正妻悍妒呢?”
官宦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怕正妻悍妒不容美妾,在外头置办别院的也多了。
张斐斐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别的大臣可能会,皇上不会。”
“为什么?”
“皇上眼里银子才是第一位,怕妻只能算第二位。”
王宝簪愣了愣。
看着张斐斐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忽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张斐斐也憋不住了,两人在殿中笑得前仰后合,惹得廊下的小宫女频频朝里头偷看。
……
香云出了大坤宫便去乾宁宫了。
池蛤听说她来亲自接待,“哎呦,什么风把香云姑娘吹过来了,敢是圣后有何吩咐?”
“圣后没吩咐,只有兴师问罪。”
香云故意板起脸,吓得池蛤一愣一愣的。
她道:“皇上挪用国库公款之事,圣后已经知道了,十分不悦。因此我来问问池总管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事啊……
池蛤为难地看着香云,一副不敢说的表情。
香云眉梢一挑,故意道:“你要是不说,等圣后亲自问皇上,那场面就不好看了。你要是不顾念皇上……那随你好了。”
说罢故意转身,佯装要走。
池蛤果然急了,忙示意小太监们拦住她的去路,“香云姑娘别急啊,怎么才说两句就走了?”
说罢急急上来。
香云把脸一扭,“你不说,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我直接回去告诉圣后便是。”
“别别别,别告诉圣后!”
池蛤四下一看,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圣后。皇上这是要为圣后办好事呢,你要告诉了圣后,你也讨不着好!”
香云的耳朵立刻支棱了起来。
为圣后办好事?
“什么好事?”
“你只知道是好事就行了。”
就这池蛤都是冒险告诉她的,毕竟皇上吩咐过了,不许告诉外头,尤其要瞒着大坤宫那边。
可香云没那么好糊弄,她轻哼一声,“你若不说,我可不敢瞒着圣后,只能回去据实以告了。”
说罢抬脚便走。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我可服了你了!”
池蛤被弄得实在无法,只能咬着牙悄声道:“你就别问了,你想想冬月里有个大日子,是什么日子?”
冬月?
香云脱口而出,“圣后的生辰就在冬月。”
她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睁大了眼,“啊,今年是圣后三十岁的生辰,是个整生日,难道皇上……”
池蛤用力朝她眨眨眼,意思是默认了。
香云顿时满脸喜色。
原来皇上瞒着圣后挪用了大笔银子,是要给圣后做生辰啊,怪不得瞒得死死的呢。
这样大的惊喜,提前说了就不美了。
她暗自庆幸,拍拍胸口,“圣后原本要直接问皇上的,幸好我先来了,不然让圣后知道了,这惊喜就没有了。”
“可不是嘛!”
池蛤赶紧道:“所以这事你可千万瞒住了圣后,咱们做下人的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说是不是?”